远远的,传来了守边军们晨练过后震天响的笑闹声,闻白丁脸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白。
摇了摇头,苦笑起来。
他在奢求什么?
先帝是他亲手教出来的,不也就是个平庸无能的人吗?
他又为何要对他的儿子有那般大的期待?
宁隼?
如此看来,只怕是第二个宁逸的苗子啊!
哪怕宁隼能像先帝一样平庸无能、知人善用,他都不会这般绝望。
可第二个宁逸?
那他两三个月的舟车劳顿岂不是一场笑话?
他以为的宁隼,会是一轮冉冉升起的旭日,即将升在华国的广袤天空下,给这片千疮百孔的土地带来新的希望和光明。
却不料,还没见到面,他就注定要失望了啊!
这个太子殿下,只怕与他那贪图享乐的亲叔叔一般无二。
更有甚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至少,宁逸未曾荼毒过的守边军却在宁隼手里变得这般不堪,该操练的时辰却在打闹笑谈……
许是真的被气到了,闻白丁一下马车便倚靠在车辕上,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着,咳嗽声不断。
那咳嗽声似风中残烛,他眼中的希望之火在这一声声的咳嗽中渐渐熄灭了。
最后,消弭于无形。
如同一场绚烂的烟花过后,整个世界归于沉寂。
侍从丝竹忙走过去一边搀扶起老者,一边轻拍后背,帮老者顺着气。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一些,闻白丁颤抖着举起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自言自语道。
“老夫就不该有过多的期待啊!”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失望和自嘲,似乎已经对这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信心。
丝竹忙关切地问道,“老爷,您说什么?”
看着老爷那憔悴的面容,丝竹面上满是担忧和心疼。
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啊!
满是艰辛!
尽管有护卫在身旁侍奉,但自家老爷内心的忐忑不安和满怀期待,作为贴身侍从的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头。
老爷的话语虽说的模糊不清,可从那营帐内传出的阵阵欢声笑语,已经说明了一切。
里面的情况已无需细究!
他明白,老爷这一路走来,心中满怀着期待,如今肯定是遭受了不小的打击,才会如此失神。
往昔,自家老爷从未这般失态过。
他一直都是那么温和有礼,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可如今,他却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让人看着无比心疼。
放在以前,自家老爷向来是处变不惊、风度翩翩,万万不会如此失态。
他此刻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无奈,整个人都颓废了起来。
身体上的累远远没有心里的累来的沉重。
“丝竹啊!我们回转吧!”他的声音低沉而又无力,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和勇气。
丝竹心中一痛,他明白自家老爷心里的苦楚,却又不知如何安慰才好。
“老爷,您不进去打个招呼吗?”丝竹小声劝道,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里面的毕竟是太子,哪有过门不入,连个招呼都不打的道理?
于情于理,这都是不合适的!
他生怕自家老爷的这般举动会引来太子殿下的不满和责罚。
放在以前,老爷即使面对再是不喜的人和事,除了偶尔毒舌几句,大部分时候都会以礼相待,保持着应有的风度和体面。
可今日,许是打击太大,他竟一反常态,做出这般失礼的事来。
丝竹知道,老爷心里苦啊!
“打招呼?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老夫又何必进去自讨没趣,惹人嫌呢?”
“这招呼啊……”不打也罢。
老者眉头紧皱,满脸写着嫌弃,到了嘴边的话差点就脱口而出,却被丝竹急忙打断。
“老爷,小心隔墙有耳!这里毕竟是守边军的地盘,万不可冒犯了他们,给自己招来麻烦啊。”
在守边军的地盘说人家主帅的不是,这不是缺心眼是什么?
当然,丝竹可不是这个意思,他绝不会认为自家老爷缺心眼!
在他心中,老爷是最完美的人,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缺点。
看向闻白丁的眼睛里,都自带了一层厚厚的美颜滤镜!
“给自己找麻烦?”闻白丁眉头紧紧地皱起,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满。
丝竹心中暗叫不好,自家老爷怕是又要口出狂言了。
他连忙出声劝解道,“您啊!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气呢?这里毕竟是守边军的地盘,您要是愿意进去打个招呼,奴才就陪您进去,也免得落下话柄。您要是不愿意,咱们就找个像样的借口,省得白费口舌,您说对不对?”
丝竹一股脑把要说的话都说了,没给自家老爷一丝一毫见缝插针的机会。
话都说完了,他才暗暗松了口气。
自家老爷吵架的功力,普天之下,没几个人能不落下风的。
说起闻白丁,就不得不提百里玄!
说到闻白丁吵架,就不得不提二十几年前的一场世纪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