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说话声越来越大,隔着窗,何思为也看到有人过来。
下一秒,门被拉开,关文娇走了进来,一同来的还有卢禾,也没有雨衣,两人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进屋后,卢禾就催促何思为,“快收拾东西去外面高处,你咋还能坐得住啊,大家都转移到高处了。”
何思为招手,对两人说,“水涨不到连里,你们俩快把身上的湿衣服拧一拧,我给你们找身干的。”
卢禾拦住她,“别找了,换了之后一会儿还要湿。你快点收拾东西穿鞋,不管能不能进来,到高处稳妥。”
何思为拧不过两人,只能先上鞋,她有雨衣也没拿出来,东西更没有收拾,两人见她是真不担心,也没多说,三人一起出了屋。
一走出屋,雨水就迎面扑来,睁眼都费劲。
身上更不用说了,就像有人往身上泼水,几秒钟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
也看不清前面的路,何思为埋头跟在卢禾身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十多分钟,等看到大家上的地方,何思为没有动。
卢禾发现何思为没跟上来,又折回去,拉着她,“走吧。”
何思为反手拉住她,问,“谁让在这上面的?”
雨太大了,卢禾没听清,大喊的问,“你说啥?”
何思为凑到她下边,加大音量,“我说是谁让职工到上面躲着的。”
卢禾说,“王连长。有啥不对吗?”
何思为心想,太不对了,这些木头是大,堆在一起也高,这么多人爬上去也没有松动,可是这么大的雨,在雨水的冲刷下,随时这堆木头都可能散了,如此一来,上面的人更危险。
何思为拉着卢禾,大声说,“你去喊大家下来,这样很危险,让大家立马回屋,不用在高处。”
卢禾啊了一声,愣住了,显然觉得情况不对,她是叫人过来躲的,怎么反而还要回屋了?
何思为不等她回话,大声说,“你听我的,没有错,真有事责任我担。”
顾不上多说,她喊着关文娇一起,对着木头堆上的大伙喊,同时招手让人下来。
这些粗的木头是连里准备用来盖猪圈的,一直没有破成板子,所以越攒越多,慢慢就堆成了小山,下面钉了木头桩子,又用粗绳子捆绑住,在大家的意识里是结实的。
王桂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冲到何思为面前,一把将她的手挥掉,“何思为,你胡闹够了没有?大家不是在防洪,就是转移,你不配合还要别人去请,现在又让大家回去,出了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这时,人群里又有人走过来,是石素秋。
她也上来说何思为,“有什么意见,等这次过去再说,快都上去。”
何思为没动,用手挡在眼睛上面,对两人说,“这里很危险,木头随时可能倒塌,上面这么多的人,如果被压住被砸伤,就不是小数,你们能担得起责任吗?”
人最怕担责。
果然,何思为的话一问出口,两人都没有接话。
何思为说,“让大家下来,回自己屋待着,出了事我担责,可以吧?你们都听着,还有她们做证,这样够吗?”
何思为指着卢禾和关文娇。
卢禾站出来,“我觉得何思为说的对,这些木头是绑着,可是雨这么大,绳子万一泡发了,捆不紧,随时可能散了。”
万一散了,四五十人在上面,可不是小事故。
关文娇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她站到了何思为身边,用行动告诉了王桂珍她也支持何思为。
王桂珍咬咬牙,“你负责?你用什么负责?”
石素秋也劝何思为,“就是,你一个知青能对大家的生命负责吗?听王连长的话,先上去吧。你看卢禾与关文娇也在,她们还年轻,万一出点什么事,你良心一辈也不会安啊。”
何思为不为所动,她望向木头堆上的众人,雨水像一道屏障,将他们隔开,但是刚刚她们喊那么大声,所有人都听到了,没有人下来,反而选择观望,或者相信王桂珍。
何思为望着他们时,他们也回望着她。
仍旧没有人动。
何思为深吸一口气,收回目光,对王桂珍说,“我不上去,我回屋里,如果有事我对我自己负责。”
王桂珍大声道,“何思为,你这是要违背命令吗?你平时闹脾气也就算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你看看,你也不分个场合。”
何思为说,“王连长,我说的很清楚,我不是闹脾气,是对我自己生命负责,你现在让大家待的地方很危险,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我要把我的命交到自己手里,这个总可以吧?”
雨这么大,何思为又一直和自己拧着来,王桂珍纵然也对她的安排产生了质疑,这个时候却被何思为的态度给气到了。
她说,“行,我不管你,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大家都在场,看到怎么回事,何思为真出事与我无关。”
没有人接她的话。
何思为扭头看卢笔与关文娇,不用她问,两人直接跟着她一起走了。
三人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雨中,王桂珍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恨恨的收回目上光,心想等这次的事情过后,非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