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思为听到沈国平的话并不觉得意外,其实这几天在医院她一个人时也想了很多。
也想过要什么好处,甚至希望自己能有上大学的机会,这样能离开北大荒,也能早点见到弟弟...但是要怎么开口呢?
沈国平说,“上大学眼下不行,今年已经截止,你想去的话,明年我会帮你推荐。不过部队每年都会招护理班短训学习,结业后可以成主国团场医院的护理人员,你本身就会医,这个可以考虑一下,等有消息我会让人给你捎信,你先考虑着。”
何思为还想着要怎么说,沈国平已经都代替她说了,整个人都轻松了。
她也不矫情,落落大方道了谢,“沈连长,谢谢你。”
身后周献身他们还在车上等着,何思为没有多做停留,点点头结束了和沈国平的谈话。
两人虽然单独说话,但是十步远的地方就是坐在车上的周献身带着司机和孙向红,自然不会让人传出乱搞男女关系和作风不好的话题。
回到营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眼见着天要黑了,周献身让她们两个在营部住一晚,明天再让人送她们回农场。
这次住的是宿舍,整个一大铺火炕,能睡十多个人,何思为和孙向红是借住,所以被安排在了炕头,泥土房子不保暖,屋里只有一个油桶做的炉子,就是里面的火一直不停,屋子里冷的说话也能看到哈气,所以大家待在屋里都穿着大棉袄,又为了取暖,炕也烧的很热,穿着棉裤坐在上面,不多会儿就会烫屁、股。
何思为在宿舍刚坐下没多久,许海就过来把她喊走了。
等被许海带到一间房子,看到里面的李学工,何思为疑惑的看向许海。
“李场长说有话想和你说,你们说我去门口守着。”许海交代一句要出去。
何思为喊住他,“许干事,我单独和李场长待在一起不好,你就在屋里吧。”
许海说,“这是周营长批的,没有人敢背后议论什么。”
既然是周献身批的,何思为这才放下心。
这间屋子窗户都在外面用木板钉上,所以屋子里很暗,挂着一盏煤油灯,一张长条桌和一把椅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大冷的天,就待在这样的屋子,何思为不知道晚上李学工是怎么挺过去。
这样的遭遇让人同情,可是也是他自己造成的。
善良要有锋芒。
能过王桂珍的事,何思为明白一个道理,她的善良没有锋芒,所以害人害己,很多坏事都是因为出现的。
心里有了沟壑,何思为待许海一出去,直接开口问,“李场长,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李学工看着很憔悴,嘴角干裂,“我爱人不是自杀的,是被他们杀的。”
何思为神然大变,“李场长,你有事情可以和上面反映....”
心里暗想李学工在说他爱人是被上面杀的?
这样的想法一出,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李学工喃喃的说,"没有用的,没有证据。"
他猛的抬起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何思为,
“我爱人顶替别人身份下乡,她父母是资本家,家里出事后,她被丈夫抛弃,李现年是丈夫与前妻的儿子,帮她弄了假身份逃到这边,可是那些人仍旧不放过她,是我不好。如果我有主见,就不会上那些人的当,就不会走到今天,她就不会被害死。”
何思为听的胆战心惊,却也暗松口气,是她想多了。
只是又生出疑惑。
周献身和沈国平告诉她的是李学工爱人是自杀,李现年又将罪名都扛下来,就是连她听到这些都觉得李学工将他自己摘出来。
现在李学工却是这样一番说词,所以她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眼下李学工叫她过来,只把这些和她说了?
何思为说,“李场长,你要相信组织,只要你说出来,他们一定会找到证据。”
李学工只是看着何思为
两个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坐在椅子上,相隔十多步,何思为这一刻却萌生出他们处在两个世界,她想伸手拉对方,却做什么都没有用的错觉。
“我爱人很喜欢你,她说你就像蓝雏菊,面对生活积极向上,追随着阳光,很顽强,她却做不来。”
说完这一句,李学工再也没有开口。
何思为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多时,许海推门进来,他问,“说完了吗?”
何思为回了一句说完了。
许海说走吧。
何思为走在前面,和许海往外走时,身后安静的李学工突然喊了一句,“思为,记住我和你说的每一句话。”
何思为步子停顿了一下,然后大步离开。
走出房子,她没有离开,而是等在原地。
许海锁上门,回身对她说,“走吧,周营长他们在等你。”
就是周营长他们不等,有李学工刚刚那句话,何思为也不可能就这么回去。
况且,李学工要找她说话,周营长又批了,显然也是希望通过她再多了解一些情况。
在周营长办公室,何思为看到还有两个陌生人在,方正的脸严肃的看着何思为。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