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向红这么积极的夸赞她,何思为不觉得是好事。
她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楚,情商绝对不高,如今能看透人情世故,是因为比别人多活一世,吃了苦长了教训,知道一些人的秉性,借了这样的便利,才能躲过算计。
要被当做骨干培养,进入权力官场,那是个复杂的圈,何思为自认还没这个脑子混圈子,所以等孙向红说过多后,她立马谦虚自我检讨起来。
“孙会计,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年轻阅历少,初下乡又没有前辈们的经验,正是需要向大家学习和被指导的时候,优秀这两个字我还不敢接受。接下来的日子,我只希望自己能跟上大学的步伐,一起把农场建设好。”
这个年代,只要口号喊的好,那你就是根正苗红。
孙向红总把为农场建设口号挂在嘴上,何思为有样学样,也拿出来堵孙向红的嘴。
孙向红没料到何思为会拒绝组织上的看重,换成别人,能被当成骨干,怕是已经指天指地的发誓表态度了。
何思为态度也表了出来,要为农场建设贡献自己,可是她不贪恋权势,要做一个虚心向大家学习的好职工。
“何思为同志太谦虚了。”孙向红笑着对李学工说,“李场长,何思为同志稳得住。”
她也摸不清何思为是真的不想当骨干,还是心机太深,以退为进而博得大家好印象。
但是眼前,何思为的作派,李学工很满意。
李学工看了何思为一眼,“谦虚是好事,但是也不能否定自己,要肯定自己的优秀之处,学习是好事,与大家平时探讨中取长补短,让自己进步,这是好想法,值得大家都学习。”
李学工肯定了何思为的能力,同时肯定了她的品行,一旁孙向红的眼睛瞪大,一瞬间又恢复如常,只是脸上的笑牵强了许多。
除了何思为,就是赵永梅。
李学工看向她,“孙会计下个月要去念大学,她推荐你接替咱们农场的会计工作,你个人看怎么样?”
赵永梅大脸盘,嘴大唇也厚,个子也很高,大约有一米七,又困为胖,整个人看着很壮,平时性子沉默,很少能听到她说话。
此时被大家都注视着,她拘谨的捏捏衣角,“场长,我想为农场贡献自己的一份力。”
李学工点头,说了一声好,扭头交代孙向红,“你离开前,把手时的工作和赵永梅交接一下。”
孙向红认真的应下,同时快速的在手里的小笔记本上记下来,现场就指点赵永梅,以后每次开会,她都要把会计内容记录下来。
赵永梅认真且虚心的听着。
刚刚肖寿根已经提出了盖营房的事,李学工就这件事与大家进行了讨论,让大家出主意,又说了过冬的事情。
“许干事这次回去,会将咱们农场现状反馈给营部,我猜测营部会派人过来伐木,帮咱们减轻负担,这样咱们可以抽出一部分人,先把住的问题解决。”李学工说到这里,又看向何思为,“思为啊,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
这么大的事,让她提意见。
何思为受宠若惊,但是在场的几个人却先前看出李学工重视何思为后,再看到这一幕已经习以为常。
大家都在等着,又是住的问题,事关自己,何思为也没矫情。
她不需要整理,也不需要想,这就是多活一世的便利之处,她张口便说,“场长,既然你让我发表一下我的想法,那我就畅谈几句。”
“盖住处是一方面,水的问题也要解决,大家现在吃水,每天每人都有限量,生活很不便利。”
孙向红说,“可是山上怎么打井啊?这不现实啊。”
何思为点头,“所以我的建议是到山脚下建营房,可以挖井,吃水问题能解决,靠山上流下的小溪不是长久之计。”
“思为啊,如果盖到山下,大家每天上山伐木就要占去很大一部分时间。”孙向红提醒她。
她语气意味深长,就像一个老领导在关爱自己看重的手下。
李学工也明显愣了一下。
何思为提出来的想法,确实让他惊讶。
先前只是讨论盖房子要注意的问题,结果直接变成了把新建点搬到山下。
他们是柈子农场,并不是生产连,常年要做的事就是伐木生产柈子供营部下面的各个农场使用。
孙向红又说,“吃水问题很好解决,没上冻的时候可以去溪边打水,五里地来回是远,之前我还想和场长反应一下,等明天开春,咱们能不能把溪水的水引到营地这边来?这样大家也不用再去提水。冬天吃水好办,山上最不缺的就是雪,可以融化雪水用来吃。”
何思为皱眉,“雪水不干净,大家容易吃坏肚子。”
“我们刚下乡那年,大家渴了就喝水泡里的水,有时还能看到水泡里泡着老鼠尸体呢,可能是环境影响,大家身体都挺好,腹泻的情况倒是没有发生。”
何思为提了两个想法,都被孙向红否决了,而李学工坐在一旁,一直没有插口。
一抹失望,从心底深处升起,何思为觉得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
场长没有拦着孙向红,可见也是站在孙向红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