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凤天执拗地一直抱着团团,盯着团团那双凤眸看得出神,眉目有着怀念和沉痛,一张有明显皱纹的脸怎么也掩饰不了憔悴。
萍兰斟来了一杯凤天平时最喜喝的热茶,无奈劝慰,“喝点水吧!人死不能复生。"
凤天屹然不动,余烟袅袅的清茶就这么被冷待。
凤浩锋拉了拉父亲,弱弱地喊了一声,"爸爸!"
凤天才回过神来,接过了茶,象征地喝了一口,牵强地朝萍兰笑了笑,"我没事!"语气像是失了所有精气,早早步入老年般。
萍兰紧蹙柳眉,心有焦忧,望着这阔大简奢的别墅像是被蒙上了又厚又大的阴霭,再不复昔日的阳光欢笑。
凤天自从听到儿子的死讯,已然颓废得不成样子,他不敢相着那个光芒四文的儿子,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还是死在最爱的人手里,他不敢也不愿去看儿子那悄无声息的尸首,更不敢直直面对他那痴狂而又绝望的表情。
哀绝伤痛从老父亲的心脏一直漫延到四肢,令他痛得不能自已。
特别是每每午夜深梦,看见最疼爱的继女,被折磨得苦痛不堪,举起手枪,朝疯癫的儿子开枪,儿子死时还在呐喊问他,"父亲,恬恬为什么不爱我?"
凤天的心被撕成碎片,他痛得流下泪,梦里不停地呢喃,"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没有教会你爱。"
最后她被自己吵醒了,醒在寒凉寂冷的深夜里,作为最怯懦的父亲,只能低低地为逝去的儿 子,心碎呜咽着。
有时候他甚至恨不得为儿子,抵下无数的错,赎清他的罪,让爱子一直活在阳光美好的世界里。
一缕晨光照进,又逼他认清儿子死去的残酷事实,被折磨得退无可退的凤天,甚至有时会迷茫的认为,糯糯和钧儿本就不该相识,说到底自己才是这场孽缘的促成者。
凤天这么想着,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内心谴责的他,苍凉大笑,吓得萍兰和凤浩锋都以为他疯了。
周恬一路进别墅,就看到这个被沉重阴影笼罩的家,愧疚、惶恐,不安,瞬间涌上心头。
只见焦虑的母亲站在凤叔叔身旁,可爱小宝站在凤叔叔的膝下,再定眼一瞧,凤叔叔焦悴的不成样子的脸,是出神的麻木,仔细观察能窥见其中隐藏的沉痛与悲哀。
周恬看了一眼,便一生难忘其的沉重,几乎一瞬就低下头去,愧疚压得她端不过气来,依偎在润修身上,惶惶地走过去。
作为杀害凤叔叔儿子的罪魁祸首,她逃避了三个月,直到现在才不得不面对。
萍兰在女儿出现的那一刻,心就被提到嗓子眼去,她既担心刺激到情绪不稳定的丈夫,又害怕身怀六甲的女儿徒增伤心。
团团已经一岁了,在爷爷的怀里并不安分,作为孩子,她没有丁点的烦恼,爬来爬去,刚不时弄弄这,时不时拽拽那。
特别是看到周恬走近,她伸出双手求抱抱,并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妈妈!"
这一声可谓石破天惊,打碎沉静的水面。
出神的凤天一瞬间就回过神来,要强了一辈子的他,现在却眼眶微红,紧紧抱住团团。
小团团离开周恬时并不会说话,而且过了半年,以她小孩子的记性怎能一下子就脱口而出叫出母亲。
其缘由不言而喻,定是有人拿着周恬的照片,教她日日喊着,这个人不用猜也知道,为周恬疯魔的—团团的父亲。
低着头的周恬顿时热泪盈眶,心里像被打翻酒坛,五味杂陈。
在场的人皆讶然,凤厉钧炙热的深情再次展现得淋漓尽致,就连最痛恨凤厉钧的周钟书和萍兰也一脸复杂。
润修揽着周恬纤弱的肩,蓝眸一闪而过的嫉妒之色,不过是死人,还妄想在小恬的心里占一席之地。
他回想小恬为保护他,而杀死疯狂的凤厉钧的场景,才稍稍平复心里汹涌的妒火。
团团在爷爷怀里,还使劲挣扎,伸出努力的双手,小嘴不停地喊着,"妈妈,抱抱!"
周恬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香香软软的女儿了,母爱克服了些许的愧疚,她微微上前,小心翼翼的伸出双手,声音低微,"凤叔叔,我来抱吧!"
红着眼的凤天,听着团团一声声地喊着妈妈,眼前不由闪现儿子昔日在他面前苦苦哀求,而又痴狂的模样。
直到听到继女陌生而又熟悉的嗓音,望望她愧疚而又小心的表情,再看看团团要哭不哭,不断挣扎的模样,紧搂的手终是一点点的松开了。
众人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只要不对立马出手阻止。
周恬如愿以偿地抱住了小哭包的女儿,温声细语的哄着,好在团团在温暖的母亲怀里,很快地被哄好了。
一直不敢抬头的周恬,哄好了吵闹的团团,空旷的别墅变得寂静,谁也不敢动,害怕引出什么事端,亦或是引爆别人压抑许久的情绪。
等了半晌,气氛变得越发压抑,周恬艰涩地动了唇,开了口,"凤叔叔,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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