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长宜气定神闲地走出机关大楼,来到东侧那个小门洞前,低头迈过,径直走到楼上邬友福的办公室,敲门后进去,果然看到书记办公室有人,郭喜来还有一个人在跟邬书记汇报着什么。 刚才他从邬友福秘书门前经过的时候,用余光就发现敞着门的里面,还有两三个人在等着跟书记汇报工作。 他推开邬书记的门后,看了一眼郭喜来,故意愣了一下神,说道:“哦,你们有事,那我一会再来。”说着,就要退出来。 邬友福站了起来,说道:“没事没事,彭县长,进来吧。” 彭长宜这才犹豫着进来,他故意夸大了自己刚才犹豫的表情,并且为打扰他们的谈话表现出明显的不好意思。 果然,他的表情起到了作用,不但郭喜来和那个人站了起来微笑着向他打招呼,就连邬友福也离开皮椅,往前走了几步,和他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彭长宜对这种规格的待遇表现出很感激的样子,就坐在了离邬友福最近的地方。 邬友福笑着说:“彭县长,这位认识了吧?土地局局长葛兆国。” 葛兆国,彭长宜没有忘记这个名字。他来三源的当天,在救援现场召开的短会上,所有在场的单位一把手都到了,唯独这个土地局的局长没到,以后再也没见过他。 此时,他握着葛兆国伸过来的手,感觉这只手绵软温热,看着这个和邬书记有一比的泛着光泽而且红润的脸,说道:“还真是第一次见面。” 葛兆国不得不说道:“是啊,这几天太忙,那天在现场突然有事就离开了,也没跟你见面,等你呆踏实了,我去找你汇报工作。” 尽管言辞很像那么回事,但是口气里分明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势,邬友福跟他说话都没有这种口气。 彭长宜故意大大咧咧地笑了,他却没捡他的话茬,而是扭头跟邬友福说:“邬书记,我真的没事,您有事您就忙,我过会再来。” 邬友福说:“我们也说完了,还是矿难一些善后的事,主要就是家属安抚的事。” 彭长宜不想涉及这个话题,既然他们研究时没有通知自己,自己也懒得涉足。 郭喜来出于礼貌给彭长宜倒了一杯水,放在彭长宜面前的茶几上。 彭长宜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更没有喝他倒的水,继续跟邬友福说道:“追悼会什么时候开合适?” “我的意思是后天,赶紧处理完,咱们还有许多工作要做呢。怎么,想下去转转?” 彭长宜笑着说道:“是啊,想下去熟悉熟悉,不然咱们县有几条马路我都不知道,到时候该闹笑话了。” “好,等老徐的事情处理完再下去,这几天先让他们做做准备工作,咱们这里比不得亢州,你这一转就得几天,所以自己这几天的生活也要安排好。” “还是您想得周到。”彭长宜恭维着说道。 葛兆国这时插话说道:“邬书记,这样吧,第一次跟彭县长正式见面,晚上我做东,也算表示一下我个人的一点心意。” 邬友福说:“好啊。” 彭长宜赶忙说:“恐怕今晚不行。” 葛兆国听了这话,脸上的笑立刻没有了,他往前面的烟灰缸里弹了一下烟灰,说道:“彭县长不给葛某面子?” 彭长宜非常反感他说话的态度,以为他是谁呐。如果是在亢州,指不定有多少话回击他呢。 但这是在三源,一个他还未完全摸准脾气的三源。 他装作很真诚的样子说道:“我怎么不把会给葛局的面子,你还不了解我,我这个人没别的爱好,一说喝酒我比谁的瘾都大,但是今天晚上的确不行,刚才海后的吉政委给我打电话,要我晚上帮他陪客人,北京来了两位首长,我都应了他了,而且他是在先问清我没事的情况下,才跟我定好晚上陪酒的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葛局如果不相信,今晚跟我一块出席。” 彭长宜的话柔中有刚,葛兆国的脸上松弛开来,他缓和了语气,说道:“怪我,怪我,是我请晚了。” 彭长宜笑了,说道:“以后有的是机会,还怕你的酒卖不出去吗?” 葛兆国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知道彭县长是海量,这样吧,明天中午我请,怎么样?” 彭长宜说:“只要邬书记不给派活儿,目前我中午没问题。” 邬友福笑了,用手整理了一下头上的假发,说道:“还是等徐德强的追悼会过了吧,要注意公众影响。” 葛兆国说:“这有什么好注意的,他死了我们还不喝酒了?” 邬友福的脸一沉,说道:“毕竟是自己的同志,追悼会还没开,就推杯换盏的,像样子吗?好说不好听。” 葛兆国看了一眼邬友福,便不再说什么了。 第二天,徐德强的追悼会在殡仪馆召开。 这天,突然天气就阴了起来,不大一会,就下起了小雪。 漫漫的雪花覆盖了大地,大自然彷佛以自己的力量,驱赶着这些白色的精灵来为徐德强送行。 在殡仪馆外面,许多群众也自发地来到追悼会现场,为这个当了他们348天的县长送行。山区人比较朴实,这些老百姓就默默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