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听都想吐,想必我说得不是假话。”丁一在为自己申辩。 “丁一,高市长是苦孩子出身,她能当上副市长,都是自己干出来的,她是个大大咧咧的人,生活小节上不太讲究,基层这样的人很多,你慢慢就会习惯的。”彭长宜在开导她。 “科长,我也是这么跟自己说得,可是不行,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对她崇敬起来,你不知道,我俩是两股道上跑的车,真的不合适……”丁一的声音里有了沙哑。 丁一说得是实情,谁都看出来了,他们俩的确是两股道上跑的车,但是有什么办法,部长都没办法把她留在组织部。 “科长,我不想干了,我这个资产阶级小姐可能永远都不能让她这个无产阶级的先锋战士满意。”丁一说道。 不用说:“资产阶级小姐”算是高铁燕给丁一最深的烙印了。高铁燕是从那个年代出来的干部,和“资产阶级小姐”有着本质的区别,刚才她就跟他说丁一太娇气,他真有些担心高铁燕会很快反感丁一,最后跟前两任秘书的下场一样。于是他就开导着说道:“丁一,抽个时间好好谈谈,咱们长时间占线不好,如果你还信任科长,当你真的决定不干的那天,提前跟科长说行吗?” 许是他温柔的话打动了女孩子的心,丁一不由的抽泣起来了,哽咽着说道:“好的,我信科长,不然就不会跟你说了,我想找个时间好好跟科长说说,也许是我不对,但是我真的不想做这个秘书了……” “好好好,别哭,让她听见不好。”彭长宜哄劝着她。 丁一说出了心里话,彭长宜的很感动,丁一对自己是信任的,是依赖的,从她的隐泣中彭长宜感觉得到,这段时间里,丁一肯定有许多的委屈,绝不像她跟他说得那几件生活小事,一句“资产阶级小姐”,就鲜明的划分了她跟高铁燕的区别。他温柔地说道:“傻丫头,别难过,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吗,有困难找我,找市长都行,我们都会帮你的。”他这次没说找部长了。 “嗯,”半天,才传来丁一的回答。 彭长宜说道:“现在去洗把脸,赶紧去睡,明天正式开始参观,你要用心记,对不懂的要勤问,到时你们这些秘书肯定是要给领导写材料的,你在听吗?” “嗯。” “好,挂了电话,去洗脸,睡吧,啊——”他的语气温柔极了,记得他从来都没用这种语气跟女人说过话。 “嗯,谢谢科长,晚安。”丁一说着,挂了电话。 彭长宜拿着电话,半天才慢慢的放下,他又将双手垫在脑后,盯着天花板发呆,也许,丁一真的不适合做秘书工作,确切的说是做高铁燕的秘书。但是,作为丁一最信赖的人,他又不能纵容丁一,因为丁一的路以后会很长,会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哪能人人都让她顺心,对于刚刚步入社会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来说,适应,是第一课。因为你不可能改变周围的环境,那么你需要做的只有适应,现在的经历有可能都是将来的财富。他忽然看了一眼窗台,想起刚才丁一坐在窗台上的模样,就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拉开了厚厚的窗帘,果真,深圳最具魅力和奢华的一面出现在他的眼前。 入夜,深圳的灯火异常的辉煌,将这座中国最年轻的城市映衬得灿烂无比。就如同它有着挥霍不尽的青春一样,以闪烁的霓虹灯、以光怪陆离的奢华,以它不同于任何一个城市的面孔,接待着一个个陌生的过客,接受着一双双或惊奇或艳羡或挑剔的眼神,深圳,可能是目前中国争议最多的城市,也是引发人们更多思考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