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竟然是他，主动想成为朝朔尊者的徒弟的吗？！
方旌面上神色恍惚，他呆呆地看着下方光着脚跪在地上磕头的“方旌”，这些记忆太过久远，他都忘了。
此时，却仿佛变得清晰了起来。
方旌又猛的看向同样在那里看热闹的沈陌，嘴唇张张合合，想要问些什么。
可有因为心头那几分说不明道不清的心思，到底没有说出声来，只是继续将目光落到两人身上。
随着“方旌”的动作，整个场地都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忍不住看向上方的朝朔尊者。
不过他们面上更多的则是果然如此的模样，甚至还带着几分结局已定的，对“方旌”的同情。
然而，就是这样，上方的朝朔尊者却落下一个字。
“可。”
石破惊天的一个字，让所有人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下方的“方旌”更是喜极而泣。
却因为身体亏损过重，干脆昏睡了过去。
方旌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他人，天谕宗柳玉慈，还有其他长老，以及陆长元。
他看得分明，在朝朔尊者说要收“方旌”为徒时，陆长元眼中闪烁着不甘和怨恨。
不甘是对朝朔尊者的，怨恨则是对昏迷过去的“方旌”的。
方旌看到陆长元眼中的神色还愣了一下，就看到陆长元很快就恢复了人畜无害的温和模样。
所以，一切都是装的。
“此人，便是本尊的徒弟了。”
朝朔尊者的声音将方旌的注意拉回，只见朝朔尊者站起身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来到“方旌”面前。
俯身将“方旌”抱入怀中，丝毫没有嫌弃“方旌”那一身污浊不堪的破烂衣裳。
这一幕，让方旌忍不住凑近了去看，他从来不知道，朝朔尊者对他，还有这般好的一天。
方旌的目光牢牢盯着朝朔尊者，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很快，三人眼前的画面一变，他们这次来到了朝朔尊者所在的山巅
沈岑安看着这里有几分熟悉又有几分陌生的环境，忍不住朝沈陌靠近了一些，手更是拽着沈陌的衣摆不放。
沈陌抬手揉揉他的脑袋，让他安心一些，一边接着看眼前的画面。
“方旌”被带到山巅，朝朔尊者不会照顾小孩儿，所以只是把人放到床上裹上厚厚的被子。
紧接着，众人随着朝朔尊者来到了可以称之为书房的地方，只见朝朔尊者拿起了书，翻阅着什么。
眉头也轻轻蹙起，好一会儿，他才抬手拿起毛笔，在纸上落下好些字来。
三人凑过去看了看，这才看清楚，那些都是名字，给“方旌”挑选的名字。
看到这里，方旌面上的神色越发慌乱，他的目光盯在那张纸上，那里，有他的名字。
朝朔尊者为他取的，属于他的名字。
朝朔尊者在纸上写上了至少十个备选的名字，他的手落在那些名字上，似乎在挑选。
最后，他的手指落在“咏川”二字上，嘴上也喃喃说着。
“咏絮才高，山止川行，这个名字不错。”
咏絮才高，山止川行？
这两个字，包含着朝朔尊者对“方旌”的，最美好的祝愿。
方旌此时已经要哭不哭了，他从来不知道，他的师尊，也曾为他这个名字，左思右想。
明明，那时他说给他改个名字的时候，说的那般随意，他也以为，只是随口一说，从未上过心。
方旌带泪的眼对上那边的沈陌，这次他问了出来。
“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沈陌唇角微勾，只是回着，“问你的心。”
问自己的心？方旌愣愣的将手搭在心口处，心脏一刻不停的跳动着。
方旌希望这一切都是真的，可又害怕面对这样的真相，最终，他只是沉默着，随着朝朔尊者一起看着之后的画面。
以前，他站在“方旌”的角度，所以看到的都是他那狭小认知里所能看到的一切，他以为那就是真相。
可现在，作为旁观者的他，才真正的看清楚，原来，一叶障目，不过如此。
很快，他们看到了陆长元，除了那次领弟子份例的初见外，陆长元的出现很突兀，但对沈咏川也就是“方旌”来说，一切都是缘分。
沈咏川是因为修炼太累，想要偷懒，结果不小心跌落进了不知道谁弄的陷阱里，然后被陆长元发现了。
陆长元表现的很温和，很好相处。
自然而然的，缺爱的沈咏川将对方看做了亲近的长辈，也学会了抱怨。
抱怨朝朔尊者多么的冷淡，多么的严厉，陆长元则在一边旁敲侧击和耐心开解下，越发亲近陆长元。
以至于，让陆长元顺利的钻了空子，让朝朔尊者和他疏远了起来。
看着眼前一幕又一幕，他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东西，全部串联了起来，所以他看着那个沈咏川受蒙骗。
一日比一日恨朝朔尊者，他就觉得心烦意乱，甚至还想上前告诉对方，可惜，那些画面都只是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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