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父听到沈陌的问话,瞳孔迅速收缩了一下,指甲深入掌心,逼得他保持镇定。
“哼!不过是个奴才,怎么敢攀附我卢家?这世上人千千万,容貌相似之人何其多,莫不是都与本官有血脉亲缘?!”
“荒唐!”
卢父咬死了沈陌就是个和卢妙如容貌相似的人,并没有血缘关系,语气中,还带着对沈陌的鄙夷。
像是在说,他们能收留他,将他养大,就该他感恩戴德,而不是这样大逆不道的反抗。
沈陌轻轻眯起眼,问了身旁的诚王,“杀害四品官员,受什么刑罚?”
杀害四品官员?诚王面色一怔,下意识的答着,“此乃谋逆犯上,主使者斩首,其九族流放充役。”
“哦,如果对方是上了玉碟的皇室之人呢?”
沈陌看到卢父脸色变了变,又继续问着。
要说刚才诚王还不知道沈陌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的话,那么这一句,他知道了沈陌的意图。
今天,他们可是在大半个汴京人的目光中走进卢家的,要是他们一走,卢家就传出卢父死亡的消息。
岂不是让他多年筹谋,功亏一篑吗?
不行!
诚王迈步走到沈陌前方,目光盯着沈陌,手也按住沈陌的手腕,低声道。
“沈陌,你不要胡来!”
大约是为了阻止沈陌有什么不理智的行动,诚王拉着沈陌的手使了不少力。
虽然对沈陌而言,这点力算不得什么,但是,他本来也只是恐吓居多。
“卢老爷,我这人孑然一身,便是诚王殿下也拦不住我,你若是不说,那便到地下,和死去的人说吧。”
沈陌无视诚王威胁中带着乞求的目光,而是冷冷的望向卢父。
他今天来,打着的是能早些知道原身的身世,就早些知道的主意。
当然,不能也行。
就是想给他们一点危机感。
卢父看着沈陌,明明那张脸和自己的女儿一模一样,可此时看上去,却让他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他一生都无法逾越的鸿沟。
只是这个秘密,就算是死他也不会说出来,他冷静下来,一副任杀任打的模样。
“本官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若不是本官,你如何能得了王爷的青睐?”
“小小奴才,一朝得势便是如此行事?呵,眼皮子浅的人,果然就是这般愚笨。”
“本官乃天子门生,自问兢兢业业勤恳认真,就算是死,那也是死得其所!”
说话间,竟是半分不怕。
沈陌看着他这模样,只觉得好笑,其实他也不是非要问,只是想看看卢父的表现。
如今看来,卢父不愧是老油条,表现的很淡定,仿佛沈陌就是在污蔑他一般。
不过卢父这里表现的淡定,另一边的卢母,就不一样了。
沈陌也没打算继续和卢父周旋,反正他不打算说,再怎么问也是同一个答案。
不过无妨,他笑着道,“听闻广昌寺的风景很不错,人也多。正巧,我闲来无事,想去广昌寺看看。”
“也不知道,这广昌寺到底是景好看,还是人好看……”
说着,沈陌反手扯住诚王的手,拉着人就往外走,卢父也在这时变了脸色。
“沈陌!”
他大吼一声,让沈陌顿下步子看了过来,卢父听出来沈陌话里的要挟,卢妙如是他的宝贝,绝对不能因为沈陌而发生意外。
所以,他选择妥协,卢父重重闭上眼,又缓缓睁开眼,“你想要什么?”
“那个人我不喜欢,”沈陌也不跟他来虚的,指着刚才被他掐过脖子的嬷嬷。
这人可是原身从小到大的噩梦,也是他无法奋起反抗的理由。
卢父看了那嬷嬷一眼,当即下令,“来人,把她拖下去,对本官不敬,合该杖毙!”
杖毙啊,沈陌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是笑意盈盈的看着这一幕,等嬷嬷被拖到门口,绝望不已时。
沈陌才开口,“嬷嬷,你瞧,奴才就是奴才,这条命随时都可能……砰——没了。”
这句话,让嬷嬷整个人颤抖的越发厉害了起来。
像是觉得刺激还不够,沈陌微微弯腰,伸手抓住嬷嬷的头发,让她低垂的头不得不仰起来。
嬷嬷看着沈陌的目光,已经变成了无边的恐惧,沈陌却依旧保持着笑。
“卢家养了嬷嬷这么多年,嬷嬷应该感恩才是,就算是被主人杀了,也该心甘情愿的付出。嬷嬷害怕什么?”
沈陌说的这几句话,都是出自嬷嬷本人的口中,在教导原身时,嬷嬷总是给他灌输这些思想。
让原身以为,奉献就是最好的报答。
也让原身以为,他能活下来,全是因为卢家人的仁慈。
只是在沈陌看来,仁慈?卢家人的仁慈怎么都不会放到原身身上,不然也不会做出那么多的荒谬之事。
试想一下,他们不担心诚王发现原身被替嫁了过去吗?
自然是担心的,不过担心的不是原身会不会因此而死,他们担心的不过是殃及自己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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