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秀娜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向顾妍二人讲述起了事情经过。
原来郑班长回老家接他的妈妈,却发现家里大门敞开空空如也,一副被人洗劫过的模样。
他去邻居家询问,可是每个人都说不知道不清楚。
他急红了眼,拿出刀子来逼问,才有人告诉了他真相。
原来暴雨时,这个村子因为地势高没有得到救援,只收到了通知让村民们坚持生存,不要放弃。
其实可以理解,官方军方的救援力量有限,肯定要先去救援那些被淹的村子和市区。
可是这引起了村民们的不满,他们认为那些军人要去救市里的有钱人,对他们这些穷人的生死置之不理。
这种言论不断发酵,郑团长的爱人作为家里有两位军人的军属,被当成了众矢之的。
随着暴雨的持续肆虐,村民的态度逐渐从一开始的背地里讨论,变成了当面讽刺,再后来就是上门辱骂。
“你家不是有两个当兵的吗?你家男人不是还当了军官吗?怎么没人来救你呢?”
“这些当兵的只顾着救那些有钱人,把我们全都放弃了!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
“对对对!还总说自己当军属光荣,光荣个屁!不还是跟咱们一样被扔在这里等死!”
“别信她,她说联系不上就联系不上?肯定是想瞒着咱们偷跑!”
郑团长的爱人一辈子与人为善,按理说她是可以随军的,但她坚持在老家照顾年迈的老人和年幼的孩子。
孩子长大也当了兵,老人前后离世,她还是喜欢在老家生活。因为这里人情味浓,邻里之间虽然也会有眼红的,但还是关系好的居多。
却没想到末世的到来,让这些平日里亲和的邻里朋友,全都露出了嫉妒、迁怒和落井下石的一面。
她一遍一遍的解释:军人们肯定不会放弃大家,大家家里都有粮食,完全可以坚持到救援来的!
可是这却激怒了那些人,他们把她绑在了家门口的树上。不给吃也不给喝,好像这样做,军人们就会神兵天降,把他们全都救走一样。
像极了祭祀,以人为祭的祭祀。
……
几个和她关系好的朋友,于心不忍把她悄悄放走。
可是她不能走,她和丈夫儿子是真的失去了联络,如果自己离开村子,他们回来找不到她怎么办?
去找丈夫和儿子也不可能,当了这么多年的军嫂,她自然明白军人在这种时候会随时调动,去哪找呢?
再说她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独身上路,遇到的危险只会更多。
家里不能回,她就藏在村里没人的房子里,趁着天黑出去找吃的。
可还是被人发现了,他们索性把她锁在了那个空房子里,还把她家里的粮食抢空,让她一点后路都没有。
于是这么一个以军人为荣的女人,就因为家里有两个军人,死在了暴雨结束的前一天。
死于饥寒交迫,死于心力交瘁,死于愚昧的人祸。
死前她还一直在呢喃:“我丈夫和儿子都是军人,他们一定会来救我的……”
村民们见人真死了也都慌了神,可是紧接着动物暴动,山里的猛兽蛇虫纷纷下山冲进了村子。
他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她的尸体当做诱饵,放到陷阱里用于捕猎。
法不责众,就算她丈夫和儿子回来,没有了尸体就没有证据,又能拿他们怎么办?
郑班长回家的时候,他妈妈的尸体已经全都进入了动物的嘴里。
而那些动物们要么被分食,要么极寒后回到了巢穴。
可怜的女人,真正意义上的尸骨无存。
被刀架在脖子上的邻居还恬不知耻的说道:“人没了就没了,不能浪费是不是?”
郑班长疯了,趁着天黑挨家摸进了村民家里。
子弹没有了就用刀,刀卷口了就随手捡起菜刀、柴刀,这些都用卷了,就用他自己的拳头、牙齿。
原本他想放过那些放了自己妈妈的阿姨,可是她们的家人死于自己之手,她们又怎么不会和他拼命呢?
最终,他屠了村。所有作恶的、冷眼旁观的、心存善念却无能为力的,全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最后他一把火烧了村子,让所有人都给他妈妈陪葬,让所有的罪恶都被大火湮没。
郑班长是昨天回来的,和他的爸爸——郑团长上报一切后说了一句:“罪是我犯下的,要杀要剐随便你,我也好早点下去陪妈妈。”
随后他就晕倒了,简秀娜和白友堂一同诊治后得出结论:急火攻心又连日奔波,没有求生欲望,药石无效。
郑团长听完这些话当即就吐了血,又看到儿子丧失求生欲望,简直心如刀割。
他们父子保护了这么多人,却没能保护自己最亲的人,甚至还因为他们的身份,连累的家人惨死。
于是他才产生了找别人接管防空洞的想法,也就是他信仰坚定,换一个人遇到这种事,恐怕就直接撂挑子了。
……
听完这些话,顾妍齐远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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