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老娘这次真的不干了!”
沈星染把抹布往梯子杆上一扔,卷着袖子掐着腰,站在梯子上,朝一旁的小黑气呼呼一顿输出:
“我说,你那臭屁主人,简直太无耻了!整天躲着不敢露面就算了,还让我天天擦这破墙,还得一天三遍!这塔可有九层!九层!再说了,谁家正经人一天擦三遍墙?那不得擦秃噜皮了!”
小黑恹恹地卷在一根柱子上,耷拉着脑袋。
“你说,他是不是想让我像上次那样看到墙上显现的壁画?那也不用这样折腾我呀?直接告诉我不行吗?”
沈星染吼得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梯子的横杠上,“你家主人,要是有你一半的态度良好,我就谢天谢地了!是吧,小黑?”
换做往日,被沈星染这么小小地夸赞一句,小黑早就兴奋地围着她上蹿下跳了。
今日却一反常态,老老实实地趴在柱子上,动也不动。
沈星染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使了个术法,将梯子平移到小黑趴着的柱子旁,关切地摸着它的脑袋。
“我家小黑这是怎么了?晚上没睡好?该不会是生病了吧?来,让我看看!”
小黑眯着眼,显然对她的触碰极为受用,精神也明显好起来了,还会主动用头去蹭她的鼻子。
沈星染干脆唤醒如意绫,让它负责擦墙,自己则靠着柱子坐在梯子上,一边撸小黑的龙须,一边在脑子中琢磨以前在丹霞宗密室强行记住的术法。
你别说,在幽冥永夜的老巢,和魔界高手伽屠打了一架,还差点被楚先生的冰箭射成刺猬,她反而对术法修炼一道,有了更深的认识和见解。
好些以前完全看不懂、死记硬背的艰深术法,竟开始渐渐能理解了。
就好比一个登山之人,爬得越高,看到的风景就越多,从中得到的领悟也就越深。
适逢大巫来送七碍灯,走的时候,客气地和沈星染打了个招呼。
沈星染艳羡地看着他离去。
哎!她都被禁足整整七天了!
自打上次她利用隐身术偷偷跟着大巫溜出塔,闯入幽冥永夜的地盘大战一场,还差点送命之后,那位黑煞神就在塔上加了更加厉害的结界法门。
现如今,除非他允许,否则别说是人,连一只蚂蚁也休想进出九煞塔。
沈星染着急想出塔,她得在幽冥永夜炼成母蛊前,也就是血月掩天王出现之前,想办法解决母蛊,这样才能阻止数万瘟僵陷入疯狂杀戮的状态。
根据壁画上的内容,母蛊应该就在幽冥永夜的本地--返魂藤的树干内。
据她推测,楚先生想必已经回魔界复命了。那个伽屠半死不活的,就算还留在洞中也不足为惧。只剩一个幽冥,伤得也是不轻。
现下是出手的最佳时机,自己正好修为又见涨,若全力一试,得手的机会很大。
可是,那个家伙非但把自己关在塔里,一步也不得离开,还一直避而不见,连说理的机会都不给。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识破了他的身份?
明明一直被欺瞒的人是她沈星染啊?难道不应该她更有理由生气?
“简直不可理喻!莫名其妙!是吧,小黑?”
沈星染拍了拍小黑的额头,寻找同盟。
手被意料之外的热度烫了一下,下意识地缩了回来。
她发觉不对,赶紧伸手去试小黑的脑门。
“呀!怎么这么烫?”
小黑的触感一向是温润的凉,摸上去很舒服的那种,现下却滚烫灼热。
“这是……发烧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样了?”
她不确信的又去探小黑的面部和脖颈,“龙也会发烧的么?”
小黑难受得睁不开眼睛,脑袋本能地直往她手上蹭,好像这样能舒服一些。
“哎哟,小可怜!”沈星染将身子倾过去,张开双臂,把小黑整个脑袋搂在怀里。
许是烧得太厉害,小黑脑袋越来越沉,龙身虚软无力,再也挂不住柱子,瘫软地滑了下去。
整个重量几乎都压在沈星染身上。
沈星染原本坐在竹梯最高一级的横杆上,那竹梯本就又高又细,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重量?当下被小黑带得连人带梯子倾倒下去。
要命的是小黑整条龙身下意识地巴着她,她根本腾不出手,掐一个瞬移或者减速什么的法诀。
要是强行用法力把小黑推开,又怕伤了它,不忍心。
干脆狠狠心,咬咬牙,闭起眼睛,忍了!
还好这也没多高,摔不死人,大不了屁股摔成八瓣!
要不然,若是被人知道她是被一条龙给活活压死的,也太丢人了点。
意料之外的,她人没有狼狈着地,而是跌入一个滚烫的怀抱。没错,真的是滚烫,怀抱主人连呼出的气息都是滚烫的。
沈星染诧异地睁开眼睛,眼睁睁看着可怜的小黑被弹飞。
一仰头,对上头顶一张戴着面具的脸。
怎么回事?现在流行主人和宠物一起发烧么?
今日不知怎的,黑煞神又穿起他那件漆黑的宽大外袍,帽兜遮面,将整个人都掩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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