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靖川退后几步,苍白的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袁大哥,对不起……”沈星染心下歉疚,想不到她也有给人发好人卡的一天。
袁靖川摆了摆手,示意她自己没事。
良久,他才摁着胸口,自嘲地笑了,“没想到,比打仗被射了一箭还要疼!”
沈星染心口揪了一下下,“沈大哥,你会怪我吗?”
袁靖川忽然纵声一笑,“我可是堂堂白虎将军,向来不言败!只要你一日未婚配,我都不会轻言放弃!下次再见,我会再问你一次,那时,你可要想好了!”
沈星染泪目,“敢问白虎将军,我们还能……并肩作战吗?”
“荣幸之至!今日,且让我送沈妹妹出城!”袁靖川说着闪开一旁,伸手朝沈星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星染和丫环上了马车,缓缓往城门行去。袁靖川在一侧骑马随行,引来无数女子侧目。
到得城门前,沈星染从车窗探出半个脑袋,朝他打趣道,“哎呀,我看我是回不了京城了!这一路上,多少女子为袁大哥倾倒,她们一人吐一口唾沫,就能把我淹死!”
袁靖川被她逗得有点不好意思,自怀中摸出一个用油纸裹得密密实实的小包,故作不经意地递到她面前,“带在上身许久了,一直不敢给你,你若是不想要,丢掉便是!”
“这是……”
沈星染一看那熟悉的包装,一把抢了去,打开层层油纸,果不其然,里面是她最爱的老字号知味斋的蜜饯李子。
她赶紧捡了一颗,扔进嘴里嚼了一口,幸福地眯起眼睛,“袁大哥身上怎么会有这个?”
“哦!这个啊,每次从北疆回京,大将军都会托我带一份,不光是我,军中好多兄弟都带过。初时,我们都不解,大将军素日不喜酸,为何会对这小孩子的吃食情有独钟。”
“爹爹……”小时候,沈星染一不开心,沈德元就会变戏法似的给她变出一颗蜜饯李子,她心情立刻就好了。
“直到你出现,我才明白,原来那是大将军对你的惦念!如今,北疆已在签订休战条约,大将军班师回朝之日不远了,不知沈妹妹打算在老家住多久?”
“我肯定要在爹爹回京之前回来的!”
袁靖川心下一喜,朝她一抱拳,“好了,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那就暂且别过了!”
沈星染也一抱拳,“谢白虎将军!山高水长,咱们后会有期!”
目送马车缓缓驶出城门,袁靖川调转马头,没走多远,就被一个人拦住了,那人躬身行礼,“将军,我家主人相邀一叙。”
袁靖川一看,是太子的贴身侍从,“承尧?他在哪里?”
侍从伸手朝远处一指,袁靖川放眼望去,见远处街角一处二层小楼上,一人正在凭栏朝他挥手,正是萧承尧。
袁靖川到得楼上,开口道:“既是来送她,为何不现身?”
萧承尧低头摆弄着眼前的棋局,“沈星染不喜欢婆婆妈妈的!”
袁靖川坐下,抱臂看着他,挑眉道,“你对她……”
“她当我是弟弟,我便只做她的弟弟!”萧承尧若无其事地给他倒了一杯茶,“我这里有一件要紧事,需要你的支持!”
“什么要紧事?”
“瘟僵之疫,还没有完!我已着人查探,届时需要你的神威营一用。”萧承尧将计划详细和他说了。
袁靖川认真听完,思虑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派去探查的人,是沈星染?这么说来,她回乡拜祭是假,去探查瘟僵是真?”
萧承尧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此去凶险,她孤身前往,万一有失,你如何向大将军交代?”袁靖川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道。
“我对她的关心,绝不会比你少!”萧承尧任他发火,也不挣扎,“只是,此次危机干系重大,关系到家国存亡、万千民众之性命,已是刻不容缓,我没得选!”
“表哥!袁将军!你可愿意同我、同沈星染一道,护佑这个国家?”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袁靖川意识到,此刻,面前之人已不是只知玩闹的沈小七,而是承担起迦南国安危的太子萧承尧。
他缓缓松开手,站直身子,行了个军礼,“袁靖川愿为迦南国肝脑涂地!为太子殿下赴汤蹈火!”
萧承尧认认真真对他回了个揖礼,“萧承尧代万民谢过将军!”。
两人复又落座,袁靖川问道:“沈星染此去,目标在哪里?”
萧承尧摇头,“只说让我等她消息!”
城门外,沈星染的马车缓缓前行。
沿着马车行进的方向,道路两旁的树林中,树枝微微晃动,飞鸟不时惊起。
马车渐行渐远,直至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终于甩掉尾巴了!”沈星染一身男装,从树林里转了出来,辨了辨方向,朝通往丹山的小径而去。
到得山顶,站在昨日假装跳崖的位置,沈星染俯瞰崖底,山风吹得她衣袂猎猎飞舞。
丹山山势险峻,此处又是最高峰,这个角度向下看去,云雾弥漫、深不见底。
沈星染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