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凌的神念恢复极为缓慢,几乎没有什么进展,天芝知他心中焦急,就让他服用白玉班指空间的那些药草,但方凌总是不肯。
“我知道你的心意,想把那些药草留到我修回真身时所用,它们对我温补魂魄确实是有用的,但是对我修回真身,有没有用处,尚是两可的事。”
天芝见他不为所动,又说道:“自从有了那些晶石,空间中的元气充沛了许多,药草生长的速度比以前快了,生长周期缩短了数倍,所以你不必担心药草不够用的,而且,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想恢复到以前,力不从心,想顺其自然,你却怕耽搁太多时间,进而为我焦急不安。我想看到以前那个心静如水,遇到任何事情都不急不慌的你啊!”
这次受伤,方凌也感到自己心境上的变化,却没有像天芝那样,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待自己、反省自己。
他并非排斥药草外物的辅助,而是想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天芝,直到天芝说出这些话,这才觉得自己一时犯了糊涂。
但不知为何,那些对天芝温养魂魄十分有效的药草,对方凌却作用不大。
这一日他下楼,对伏觞说一起出去转转。
伏觞一听,兴奋不已,他枯坐后山别院十多日,临习了数百张字帖,早就有了去前院玩玩耍的心思。
他们来到书院后门,因之前院监有交待,方凌就没让小照跟着。
小照自跟随方凌以来,从没离开过他半步,虽不习惯,但也只得听从主人的安排,眼巴巴地看着主人的身影消失在书院中。
上次来时,那门役领着他们一路而过,走马观花,书院的建筑只看到一个大概,今天则不同,而且是从建筑的背面去看的,那些建筑更显古朴,另有一种清幽避世的庄重感。
他们登上藏书楼,却只上到六楼,不知何故,第七层的大门紧锁着。
顾名思义,藏书楼的藏书自然浩如烟海,在宫中长大的伏觞,也从未见过如此海量的书籍。
藏书楼的书也可以携带出去,但需要登记,每一层都有一个老者负责书籍借阅与核销。
伏觞就去问六楼的那位老者,为何七楼的门封了。
那老者头也不抬,悬臂凝腕,工整地写着字,半响才说了句:“早年就这样了。”
伏觞不知这个“早年”,有多久远,看那老者年已古稀,一脸的古井无波,心想莫非他也从未进过七楼?
伏觞跟在方凌后面进入六楼,装模作样地浏览了一会,临走时拿了两本书去登记,却被挡了回来。
那老者说,非院籍者,书不能外借。
伏觞心中不悦,心想自己何时被人拒绝过?虽说他立志要走修真大道,但潜意识中仍难忘自己王族的身份。
方凌说:“藏书楼的这些书,想看的话,随时来看就是,也不是非要带回去的,反倒可以养成做笔记的习惯。”
伏觞哈哈笑道:“你觉得我是一个正经读书的人吗?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能成为那样的人吗?”
方凌说:“我知道,你以前不是,但是你应该知道,我是从读书习字开始的修行。”
伏觞不解,“这两者有联系吗?”
方凌认真地说道:“至少在我身上是这样的,所以你觉得呢?”
“好吧,我没理由不读书了。”
伏觞之所以跟随方凌,是因为彀城之难中,方凌的热血,以及面对绝世强者的无所畏惧,尤其是他知道那个黑氅青年是混元境强者后,对方凌的崇拜更是无以复加,如今,方凌虽然修为不在,但他仍视方凌为自己的榜样。
他们站在六楼,仍能俯览藏天书院全貌。
那些错落有致的楼、台、亭、榭,极具小桥流水的园林风光,而耸立的道统楼、藏天大讲堂、先圣殿,以及分列两侧的文院与理院,则是气势磅礴、庄重大方,皆是舒展而不张扬的道统建筑。
方凌的目光最后落到碑廊上,他胸膻间的极光之晶一动,体内的天炎倒还好,没有动静。
他记得书院正门外还有两座碑亭,只是从他现在站的这个地方看,那两座碑亭被先圣殿遮住了,连碑亭的顶尖都看不到。
他仰头看向七楼,忽觉得藏书楼的顶楼像是一只没有眼睛的螃蟹,心想,如果站在那里,应该能看到的。
他们下了藏书楼,一路闲逛,本来想去文、理两院看看,却因没有身着院服,被拒之门外。
伏觞心中气恼,嘟囔道:“这也不能,那也不能,规矩和这里的建筑一样多,改天去找院监要两套院服穿穿,再弄个藏天书院的学籍。”
方凌笑道:“为这点小事就生气了?你还真没当自己是外人啊!”
伏觞翻着白眼说:“那刘占也不甚靠谱,打发我们到这里,也不提前安排妥当。”
“彀城毁成那样,有这个容身的清静之地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刘占不是也说了吗?这里是藏天书院啊!不是彀城,更不是灞原帝都。”
这句话点醒了伏觞,他挠了挠头说,叹道:“话说出来容易,做起来是真难,我什么时候才能真的忘记自己的身份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