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带有异界气息的虹光从曦原上空划过,虹光所能照耀到的地方,天地法则瞬间明显异变。
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但已引来曦原无数妖兽驻足抬头凝望。
那道虹光有着远古星辰的璀璨,带着万古时光的沉寂和万物原祖的召唤,划过天际,落入秋寒城东南与曦原交界的地方。
蓦然间,曦原的大地颤动起来,低沉的“隆隆”声响彻天地,如落下的滚雷,四处震荡开来。
无数妖兽被那道虹光拂照,它们的视线被那道璀璨的光芒牵引着落向秋寒城的东南方向。
短暂的沉默,它们变得异常亢奋,“嗷”叫着,立起雄壮的身躯,踏响沉闷的蹄声,洪流一般,向着同一个方向涌去。
秋寒城,西琉域重城之地,最负盛名的就是那里驻扎着西琉域过半、当今凡界武力最强的一支整编建制的玄甲重骑。
西琉玄甲重骑自创建以来,一直被世间历代王朝效仿,然而他们没经历过三千年前那场铁兽洪流般的惊世杀戮,终难得要领,故从未被超越。
当然,也是因为西琉大秦打造玄铁铠甲的工艺举世无双,以及西琉域盛产能负重玄甲且行速极快的良马。
而且,大秦王朝为防止工艺和良马流入外域,实行了极为严厉的官方管制,禁止民间交流、交易,一经发现,即问以酷刑。
那道虹光划过天际的时候,秋寒城一带的上空,正值乌云密布,天光暗淡,璀璨的光芒瞬间洗去了厚重的积云,如一把利剑,把暗淡的天空斩出一片净朗的乾坤。
驻守在秋寒城的百万玄骑仿佛不堪玄铁铠甲的重负,四肢打颤,站立不稳,打着响鼻,低嘶不已。
人们尚未从突来的异变中惊醒过来,那道虹光已射落进秋寒城东南方向的“骧山”,“轰”的一声巨响,白光乍起,地动山摇。
正与众副将商讨军务的司马哲承先是听到帐外马匹的躁动不安,帐前侍卫尚未来得及禀报,他抬头就看见骧山方向乍起的那团耀眼的白光,身前案台上的器皿和那册刚刚由朝中发来的文书在颤动中偏移了寸许。
身为大秦王朝的左将军司马哲承,掌管西琉百万玄骑屯驻秋寒城已有十余载,多年来虽无战事,但他自来到秋寒城,对军务从未懈怠丝毫,勤于练兵,整装军备。
秋寒城的郡守在城中为他修建了一处十分气派的府邸,但他常年住在军营忙于军务,妻妾们满腹幽怨却不敢言。
即便如此,他原本健硕的身躯开始有了发福的迹象,左右无人的时候,他会时常摸着微微隆起的肚腩盘算着何时能交掉军权,荣归故里颐养天年。
毕竟十年如一日,时刻紧绷着神经,实在不是常人能消受了的。
掌管着这样一支名满天下的精锐之师,曾经他是自傲的。
然而有一天,当他摸到自己微微突起的肚腩,心中忽然生出一些隐忧,再看向那些每日操练,或是游骑在曦原边域的玄骑,便觉得他们是膘壮的,却是强而不悍的,缺少应有的杀气与战意。
他戎马一生,深知那身膘壮,绝非是好事,而且仅靠点兵操练是无法打磨出杀气与战意的,所以,他需要一场战事,秋寒城的玄甲重骑需要一场非生即死的撕杀。
数月前,他接到探报,东神洲与北漠寒原的兵马调度异常,且有大规模集结西进的趋势。
他等来了他期待已久的。
那一刻,他顿感轻松和踏实,那根紧绷多年的神经,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他把军情上奏大秦王朝,一同上报的还有军需粮饷。然而,身在边疆的他自然不知道,他的奏折未到朝堂之前,满朝文武已为一事争得不可开交了。
为保证秋寒城的玄甲重骑始终保持巅峰战力,大秦每年都要淘汰一批服役超过五年的玄甲坐骑。
眼下正是这个时节。即便最精良的坐骑能及时得到西琉绿玺湾、百暮草场的供给,其它一应不计,但坐骑的操训是必需考虑的,故换乘期间其战力只有巅峰时的八成左右。
不过,在司马哲承看来,这个问题不大。
秋寒城的玄甲重骑建制不同于别的军队,它分为南北两个兵部,每部统三军,每军领九府,每府十营,九营重骑,每营编二千五百骑,另一营为重装火榴战车营,三人一乘战车,每车另配两名玄甲护骑,满编五百战车。
所以,即便是八成战力,也有百万之多,而且秋寒城之外,尚有三分之一的玄甲重骑作为储备军力,分别编在大秦王朝的北府、神策等军中,驻守在西琉域各地。
但谁都明白,实际上他们就是秋寒城的后备力量,以应不时之需。大秦王朝完全可以随时从别处征调。
帐外的骚动和那团从骧山方向乍起的白光,司马哲承无暇再看朝中来的文书。
他健步走出大帐,军营中将士们脸上挂着凝色,却未慌乱,显见他们平日里训练有素,只是那些玄甲坐骑,气息虽恢复如常,却似霜打一般,没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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