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天啸的心情十分沉重,如果真的像宫戈推断的那样,谋乱天下的并不是西琉域,那么前往帝都的明伯子等人又会面对怎样的险局?
“四师伯,情况不确定,我们可否退出此次圣祭?先回到海龙城,以不变应万变,待探明情况再说,我们没必要以身犯险啊!”柳志荐说道。
在他看来,圣祭只不过是一种形式,其形式早就大于了内容。
“如果说圣祭仅是一种形式上的仪式,那不去也罢,但万载以来,文祖的圣德之心已成为修凡两界的信仰,那是一种意志,一种道心,无不令后人景仰。而今,不论是谁作乱天下,我们身为修士,都应有所担当,风落原历来都是隐世却不避世。如果只想独善其身,成之大道,又有何用?”仇天啸说到最后,语气竟然严厉起来。
他知道,众弟子中,和柳志荐一样想法的大有人在,这个时候必需敲打,稳住他们的道心。
宫戈说道:“四师伯训斥的极是,但弟子认为柳师兄是想知己知彼,立于不败之地,并无退却的意思。”他的话令柳专荐汗颜无比。
仇天啸明白宫戈的意图,“嗯”了一声,语气便平和了下来:“道心若在,身在哪里都可以是战场。遇到这样一点小事,便心有胆怯,如何成就大道?我们既然来到这里,就没有再退走的道理。”
众弟子心中警醒过来,风落原为他们构建了一座象牙塔,但他们不可能永远活在庇护下,要想真正成就大道,首先要走出宁静的温床,磨砺心志。
曲静儿的小手攥得更加紧了,神情中有着少女的青涩和坚毅。
朱锦山热血沸腾,视野中的天地忽动了起来,变得波澜壮阔,他的衣袂飘飘,法则气息瞬间冲到了辰聚境的巅峰。
众人一片惊呼。
站在他身边的曲静儿像一个断了线的风筝,被震得飞了出去,慌乱间她伸出手抓向朱锦山,却看到少年沉醉的脸庞,眉目低垂却又神采飞扬,这才知他正在晋阶,慌忙缩回小手,调整身姿,躯体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在狼狈中不忘展现少女的优雅。
朱锦山晋阶弄出来的声势不小,众人都没想到他能在这个时候晋阶破境。
这对朱锦山是一个意外,对众人来说则是意外之喜,他们从中看到了心境对修行与道心的重要性,这远比仇天啸言传、说教的苍白强上许多。
仇天啸一直认为朱锦山的天资并不算出类拔萃,哪怕在这种情况下能突破心境而晋阶,也不会改变他以往的看法。
他掌管宗门事务,所有入门弟子均经他手,在他心中,诸峰弟子并无区别,更无偏颇之心,遇有出色的弟子,不论是谁的门下,他都会欣慰,并为宗门骄傲。
他很清楚,弟子们的质资总体说来或许不逊于历代,但他们的心志,从之前的反应来看,实在令人担忧。宫戈的表现,令他在失望中得到些许的安慰,如今朱锦山因心境而意外晋阶,则让他看到了希望,他希望弟子们都能有所感悟,破除心障。
朱锦山很享受自己状态,天地仿佛以他为中心旋转,远山的轮廓成了一条流动的弧线,当景像再次清晰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了月漓江,看到了碧莲峰,他听到紫珊妹妹的笑声,看到父亲威而不严的面孔在训斥哥哥,爷爷还是那样和蔼,二叔父满脸挂笑却仍是那样令人讨厌,青牛头埋在水中,露出大大的眼睛。
方凌呢?看到了,那个家伙站在远处的霞光里,怎么没有长高呢!还是几年前那个模样。他可耻地挺了挺胸膛,向方凌奔跑过去。
他开心得就差咧嘴笑出声来了,没有一点破境时该有的样子。
落在众人眼里,就有些古怪了,一脸的不严肃,还能这样晋阶?
任凭仇天啸见多识广,见到朱锦山那副模样也是苦笑不已。
柳志荐走到宫戈身边,小声说道:“宫兄,谢了!”
宫戈洒然地笑了笑,说道:“我们待在风落原太久了啊!”
柳志荐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说的是何意。
朱锦山的晋阶没有持续多久,法则气息渐渐平静了下来,舒展肢体,感应了一下体内强劲的法则气息,忽觉得像是赤条条地当着众人的面洗澡似的,不好意思地向众人作辑致歉,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啊!”
晋阶本是很正常的事,可在这里,谁都没有想到的时候,朱锦山偏偏晋阶了,而且是在师伯的那番训斥下发生的,这就显得有些耀眼了。
如果他们也可以,哪怕师伯的训斥更猛烈一些,也必躬身聆听教诲,可是师伯不是没完没了的人,痛失了机缘,就只好各自后悔去了。
朱锦山偷偷瞄向曲静儿,那姑娘发丝有些乱,正怔怔地看着他,两人目光交错了一下,又各自慌忙躲开,曲静儿白晰的脸庞上现出一抹红晕,朱锦山的心头如撞鹿一般,“怦怦”跳得厉害,手不由自主地摸向胸口。
仇天啸把南阳峰的大弟子陈咏榆叫到身前,吩咐他和柳志荐即刻离开祖岛,回风落原把情况向大师兄彦言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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