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和林雨读高三,他说他喜欢上一位姑娘,我问哪班的啊,有爱就说出来嘛,他说梦里的,怎么去说。
谁没做过梦呢,我还梦见自己会飞呢!
我俩都喜欢下围棋。那是一个周末,下了一局彼此就没了战意。林雨有点说不上来的特别,至今我还记得,他坐在棋盘前低头胡乱摆弄棋子的模样,傻不拉几的。问他怎么了,他支支吾吾,没有一点往日的利索劲儿。
我突然想到一事,随口问道:“梦还没醒啊?”
林雨低着头,咧嘴笑了起来,说:“醒不来了。”
接下来他的话把我震惊住了,这一个多月,他竟然隔三差五梦到同一个人。这就奇怪了,我也做梦,但从未像他这样可以连续一个多月梦见一个从不曾见过的人。
他这是在梦里穿越了吗?但有他这样来来回回、穿来穿去的吗?要说不信吧,他没有骗我的理由啊!看他精神头,倒确实有些萎靡,明显是长期睡眠不足造成的,也是,没完没了地做梦,睡眠足那才叫怪事。
林雨说:“不是穿越,我在梦中知道在做梦,醒过来感觉就像是某种记忆在苏醒。”
我自然不会相信的,梦就是梦,扯到前世记忆就显得荒诞了,但作为旁观者,我理解林雨,因为换成我,我也愿意遇到这种神奇的事情,毕竟我们都是普通人,总希望自己身上能发生点不一样的。
“我只要做梦,就能续上之前的梦境,醒来后,感觉十分碎片化,但我能确定那是一个完整的,有逻辑的故事。”
“快讲给我听!”
“现在没法讲清楚啊!不是说了吗?那是碎片化的,不过,我相信有一天会把它们拼接成一个完整的图。”
吊我胃口,虽然不是故意的,但我仍想掐死他。
随着学业的紧张,他不再提及这事,我也渐渐淡忘。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他就独自去了外地旅游,作为他最好的朋友,事先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问他去了哪里,他说随便走走,看山见海。
高考成绩下来了,与他预估的相差不大,他填了西北的某个大学,我则填了省内的,不是我不想离家太远,而是只能如此。录取通知书下来的第五天,他才游玩回来。比起以前,他显得更加沉默,也不和我谈他这一路的所见所闻,约他几次,他都不愿出来。
无忧无虑的日子很快就结束了,开学前,我俩终于见了一面,他瘦了,眼神也深邃了,不知道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问他,他只是淡淡一笑,说我想多了。
我随口问道:“你那个梦还在做吗?发展到哪个阶段啦?”
“做啊!等我梦彻底做完了,整理好告诉你完本的。”
我原是找个话题随便唠唠,可他这样半真半假的回答,我就没办法再问下去了。
他是一个很会照顾别人情绪的人,看到我没了兴致,就捶了我一拳,笑道:“还记我们以前讨论的这个世界应该是怎样的吗?”
这个话题是我们刚认识时讨论的,那时我们刚上高中,对世界对宇宙充满了好奇,先是认为地球不该如此孤独,后又觉得世界不该是这个模样。
如今旧话重提,我已经记不得曾经说过什么了,只知道这个世界就是我们看到的这个样子。但林雨说,这个世界真的不像我们认为的那样,他相信三千大世界的存在,我们仅是活在其中的一个世界中。
打开了话题,他就滔滔不绝讲了起来。
“宇宙肯定存在多个层级的空间,它们是无序的,或是并列,或是交错,总之,我们不能用我们感知到的空间去认识宇宙,我们对生命、对空间的定义只是局限于我们认知的世界。文明也是多种形式存在的,我们走的仅是其中一条路,而这条路,也许是个偶然,我们是否走的正确呢?现代的科技之路,是西方在剽窃华夏文明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但他们并不能真正理解我们古人的智慧,极有可能走偏了,反正我觉得现代的科技根本就不是我们老祖宗的思想。”
我对华夏上古文明了解的太少,但我知道我们祖先的智慧是现代人理解不了也比不了的,所以我虽然听不大明白,但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他话题突转,问道:“你对灵魂有什么看法吗?”
我愣了一下,说:“我能有啥看法啊!每个人不是都有灵魂吗?但你现在突然这么问,好像问的不是精神思想层面上的吧?如果是生死层面上的,我回答不了呀!真正的答案可能只有濒临死亡时才能知道吧!”
显然我的回答让他很失望,他呵呵一笑,瞬间就没了继续说话的兴致。
开学后,我们各奔东西,他从不主动联系我。时间过得很快,寒假他没有回来,暑假也是如此,问他,他就一个字,忙。忙什么也不说。
大学毕业的时候,我从一个同学那里得知他肄业了,这让我十分疑惑,我这才突然发觉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他了,忙打电话过去,他那个号码已停用,同学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去他家找,但那个地方已经拆迁,社区说他们家已迁往外地。那一刻,我对他满腹的怨言。
就这样,我曾经最好的同学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然而有一天,我突然收到他寄来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