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许世之书边打电话边下楼。“我准备出门了。昨天太累,一睡睡到现在。好的,我请客还不行吗?”
换鞋、系鞋带,正准备起身,差点撞到身后的人,也吓得她浑身一震,没想到家里还有人。许世之书舌桥不下,向聿錾怎么这个点还没去公司?向来五点晨跑,六点出门,雷打不动。今天竟然也睡到日上三竿?
“你刚起?”许世之书谨慎开口,面露惊讶。
“怎么?只许州官放火?”哼,你不也是才起,额头上的呆毛还没理顺呢。瞪着一双盈盈大眼,有点呆萌。
“定让百姓点灯。您是大爷,您慢走。”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这男人不能惹,起床气太重。心理承受能力差的还容易得抑郁症。
最近这男人,看起来不是那么温文尔雅,有点像更年期,阴晴不定。
确实,向聿錾起床气不是很好。但也没有这么明显。要不是昨晚她惹到他,他一晚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也不会到清晨才有点困意,稍微一眯眼,就到了这个点。
他还损失了一笔大单,能不气吗?
损失几亿事儿小,这背上不尊重人的骂名事儿大。顾雅昶中间牵线搭桥好不容易促成的生意,结果因他的迟到告吹。
对方是个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平时深居浅出,不问世事,年逾八十,被个小辈儿耍了。他本是看在向聿錾声誉良好的份儿上才答应跟这个据说才华横溢、德才兼备、人中龙凤的小辈儿见一面,结果希望是美好的,结局让人意外。
顾雅昶这个中间人成了恶人。一面被数落,一面被埋汰。向聿錾找顾雅昶想办法补救丢失的面子。
以往他也不会很在意,不就是丢一单子?高姿态做事,低姿态做人,是向聿錾为人处世的准则。但是人往往就是怕被架高,这被老前辈都夸上天了,自己掉链子就是处世有问题了。
许世之书到了约定地点,很快就看到已经到了的张晨和许久未见的纪景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也不联系我。”一上来就兴师问罪。
“我刚回来没几天,这不是一忙完就来负荆请罪了吗?”纪景胜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许世之书,眼里有心虚。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要出去流浪寻找自由吗?怎么人生目标确定了?”纪景胜之所以能够成为她们的朋友,是因为他身上那种无拘无束和颓废的气质。一半原因是他身上拥有她们向往的自由、无束缚感,一半是有点圣母心,想要拯救这个没有人生方向的小孩儿。
“唉,可别说了。我这一圈下来,唯一的感受就是,我获得了我渴望的自由,获得后的结果就是感觉不到自由,进而又产生了新的困惑。”
“我说纪景胜小朋友,你说绕口令吗?这是绕了一圈回来发现把自己绕晕了?”张晨趁机嘲笑他。
“同感。”许世之书高深莫测地点点头,嘴角憋笑。
“这是出去了个流浪汉,回来了个哲学家啊。我们要不要装作不认识?”张晨继续冷嘲热讽。
“我的人生格言就是:不自由,毋宁死。”纪景胜狡辩道。
“你怎么一直给我感觉像个池鱼笼鸟,咋地,家里把你圈养了?”许世之书喝了一口果咖,开玩笑道,眼中的戏谑不掩饰。
纪景胜眼神暗了暗,心里一慌,嘴角随即上扬:“本公子岂是任人宰割的主儿?”
“那既然没有找到自由,旅行还没给你答疑解惑,怎么就回来了?”
“家里人安排我回来相亲。死乞白赖就差给我跪下了。”纪景胜瞅了对面一眼,眼皮垂下,装作无所谓地说。
张晨和许世之书对视一眼,谑浪笑傲。“相亲?”
“对,一周内已经见了第三个了。”纪景胜得意洋洋地浪荡样儿,仿佛在说本公子追求者甚多。
“那就是前两个没成?说出来我们帮你分析分析你的失分项,争取下次一举成功。”许世之书胁肩谄笑,冲他眨眨眼,故意刺激他。
“第一个是我说她脖子粗、脸大,不适合留长发,招呼都不打就走了。第二个是因为她问我有没有房,我说几百平,当我带她到售楼处随便住时,挥了我一巴掌。”
“她那是有眼无珠,看到这么英俊潇洒、才华横溢的男人在眼前,还在乎什么家产。第三个呢?”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第三个是因为她看到邻座有个老头总是看她,我说那人想睡她,后来她尴尬地不再联系我。”不尴尬才怪,那老头是他亲爷爷。听他那么说,回到家老爷子拿着拐棍围着客厅追了他好几圈。
“你这嘴巴,就是脑袋上插烟卷。”看着纪景胜迷惑不解的神情,张晨跟许世之书异口同声地说,“缺德——”
纪景胜无言以对。“好了,别说我了。你们最近怎么样?”纪景胜转移话题。
“还是老样子,我们俩个各忙各的。要不是你回来了,我们一周都见不上一面。”张晨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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