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弘治皇帝猜忌,纪星若同张皇后话别后,很快就与宁王一起离开了京城。只是还没等他们抵达封地,就收到了皇帝驾崩,太子登基的消息。
父女一场,忆及弘治皇帝往日的音容笑貌以及从小到大的养育之恩,纪星若顿时悲从心来,红着眼眶就朝着京城方向遥遥拜下。
反倒是真正与皇帝有血缘关系的朱宸濠。得知皇帝驾崩,差点没忍住笑。
可惜这好心情没持续多久,眼见若若因为养父过世悲恸不已,他立马又心疼起来。方才还因为老皇帝死了而幸灾乐祸的人,这会儿又暗暗埋怨起老皇帝,死都不让人安生。
待若若心情平复了些,他连忙将人扶起,纳入怀中温声宽慰道:“生者奋然,死者安息,莫要太过伤心了。”
纪星若揩揩眼泪,红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可喉咙却干涩得犹如枯井一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朱宸濠故作忧心道:“如今新君继位,主少国疑,郑王等人又狼子野心,京城想必已是暗潮涌动。”
京城里还有纪星若牵挂的人,这风雨欲来的危机立时牵动了她的心绪。她下意识握住宁王的手,忐忑道:“先皇聪明过人,留下遗诏授权诸王可对心怀不轨者群起而攻之。只要一方有所异动,其他人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瓜分他的势力。这样一来,大家又怎敢轻举妄动?”
朱宸濠叹了口气,道:“四王早已陈兵城外,这缓兵之计用不了多久的。只要时机成熟,诸王必定会兵指京城。”
纪星若顿时紧张起来,求助的看向宁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见她没有按照他预想的那般,让他组织勤王之师救援京城,他也不好主动。要是太过急切,让她发现了他的小心思,从而破坏了在她心目中的完美形象,那就得不偿失了。
要不然,再将京城形势说得再恶劣些,激她一激?
明明心中想着最有利的话,可瞧见到她忧心忡忡的面容时,朱宸濠还是心软了,下意识宽慰道:“若若也不必太担心,先皇下得一手好棋。被任命统管天下兵权的不懂,就是这棋盘上最奇峰突起的一颗棋子。有他在,皇侄定能化险为夷。”
纪星若也不知有没有被安慰到,只是神思不属的望向京城方向。
……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
一道身影披星戴月,挥舞着缰绳疾驰在夜色中,正是忧心京城的纪星若。
突地,骏马一声嘶鸣,前蹄撅起停下了步伐。纪星若骑术不精,手忙脚乱之下差点儿被掀翻下去。
本是满腔怒火追来的朱宸濠看得心惊肉跳,在她摔倒之前飞身而上,及时将人揽在怀里。
纪星若站定后,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弱弱道:“你……你怎么来了?”
朱宸濠原本消停的怒火蹭的一下又冒了出来,气道:“怎么?我来打搅你回京城去与朱厚照同生共死了?”
纪星若明白他是担心自己,也没在意他的态度,只是叹道:“抱歉,明知母亲与兄长身陷险境,我做不到偏安一隅。”
“既如此,那你为何不尝试游说我带兵勤王?”朱宸濠此次虽然有着趁火打劫的心思,但也只是担心朱厚照万一解决了四王之乱,腾出手来会和他抢若若。
为了她,他摒弃了多年谋划,可她居然……
越想越气,他实在忍不住,“恶狠狠”的掐了一把她白嫩嫩的脸蛋,“在你心中,我便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不是那样的。”纪星若急忙解释道:“先皇于我是慈爱的父亲,于你却是刻薄寡恩的兄长。而新皇是视我如手足的兄长,待你却多有不敬。我可以与他们共患难,却不曾想过让你豁出性命去以怨报德。”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是声若蚊蝇:“我只是,不想你有事……”
朱宸濠一怔。
原来,她是怕连累他,才……
得知若若孤身回京时,他首先想到的是……若若之所以放着他这么好用的一颗棋子不用,是因为不信任他,害怕他同样起兵造反,才不敢让他带兵勤王。
他一直认为,这段感情是他使了心机诓骗傻乎乎的若若才得来的。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这个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姑娘,或许……
也同样爱着他!
这一刻,他心中对那个位置隐隐地不甘与执念终于消散,只余下了小姑娘的影子。
纪星若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的话,心情低落的想挣开他的怀抱。她刚一动作,他却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将人揉碎一般。
“放……放开……”纪星若脸颊通红。
“不放,你以后不许再丢下我。”朱宸濠罕见的对她下了命令。
纪星若都快喘不过气了,气呼呼用仅能活动的小手拧他腰间的肉,难受道:“魂淡……你再不放……我就真的要丢下你……阴阳相隔了……”
朱宸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激动之下没控制好力道,只好恋恋不舍的将人放开。
“若若,我之前就和你说过,你对我很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他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沉厉。可纪星若不知怎地,却从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