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仆人已经与李静等人厮混熟悉,在这里,没人当他们是下人,也不像生活在伍老爷家里天天要低三下四。在船上,有活大家干,有喜大家笑。
由于人数骤减,大家可以同一桌吃饭,不过是分成男女两桌。
下雪的当天,十一人套上虎皮连帽褂,来到甲板,看着茫茫天际,如同神化般的仙境,没有阳光,没有白云,入目处,尽是飘飘雪花,身前身后,都仿似有仙女在飞舞。
狂风不再肆虐,海波变得非常平静。
自下雪开始的每一天中午,李静都与大家在甲板上品尝长乐烧,醉意里,看雪花飘舞,听这些年轻人的美梦痴缠。
巨船后面拖着的三艘鹰船,在离开布兜岛的第七天就被巨浪掀翻,里面装载的是柴火和腊肉,还有劫匪们的刀叉弓箭。对于这些,李静并不心痛,她心中的执念就是:本从无中来,还从无中去。
就算所坐巨轮倾覆,李静亦能坦然面对。当然,前提是必须要给她一块木板,只要有木板,她就可躺在上面任其漂流。
她怕死,但她每一次都没死。
十七岁那年,她对人生的美梦就已破灭,日日在阴森恐怖的恶魔梦魇中生活。二十三年后,她遇上了一个叫‘赵萱萱’的人,她开始有了欢笑,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气。甚至她还期盼着向这个‘赵萱萱’借盘缠,借了盘缠,回故乡看一眼,看一眼那个当初他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他的那个人的坟墓。
可是,鬼使神差阴差阳错偏离了轨道,懵懵懂懂来到了今天的汪洋大海。当初是想杀死那个叫‘赵萱萱’的人,后来,不知不觉就喜欢上了她,把她当作亲人,非常亲的亲人。哪知,自己做了糊涂事,同时与二十个男人纠葛不清,她一怒之下飞走了。后来,她来草原找自己,也原谅了自己;但是,自己又做了糊涂事,不听她的劝导跑到东海去找囚牛‘伸张正义’。自己糊涂呐,自己弄得那个叫‘赵萱萱’的人疲惫不堪。后来,她来到昆仑山救自己,自己糊涂得继续闹绝食,不久之后,她还是不计前嫌滴血救活了自己。
现在,她肯定非常生气,自己正月中旬逃出来,都已经过去十个月了,她还没出现。
那么,她是真生自己的气了?
想到这里,李静从甲板上纵身跃入大海,七丈高的船,对现在的李静来说,犹如是万丈深渊。海面有冰霄,凌厉刺骨的寒冷,无异于自寻死路。
惊愕得同在甲板上的十个年轻后娃木然怔立,皆以为是李静喝了酒,燥热得要下去游水。反应最快的是项羽,刚才他就看到自己的这个‘娘’一直在长时间发愣,这一跃,肯定是中了魔。
项羽二话不说,李静轰然刚入海,他已经跟着一头扎下,然后是项风田倩冯小青。留下跟着叫‘娘’的六个十四五六岁的新孩儿不知所措,是拿捕鱼网来救人呢?还是拿鱼钩比较好?他们当中根本没有一个人能拿得出主意。
四小子潜入海底,一番寻找,好半天在千米海底看见这个喜笑怒骂无常的娘亲,她正在海底盘膝而坐,用手抚摸着一条条从面前经过的五彩斑斓鱼群。
看见四小子到来,李静招招手示意她们坐下,跟着她一起闭气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