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晚膳,姜晴逃似地从那偏殿里出来。 她站在微风和煦的宫道上,看着黄昏落下的那点余晖,慢慢地平复心绪。 没过一会,皇上也出来了,手里拿着个披风。 两个人顺着宫道往御花园去,期间两个人都低着头,几乎不敢对视,气氛十分微妙。 姜晴恍惚间记起,从前的她绝不会想这样陪着皇上在夕阳下漫步,因为她觉得那样不好。既然给不了皇上真挚的感情,又何必虚伪地陪伴呢?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也开始期待每天都有一个晚霞余晖,可以让两个人有一段短暂相处的时光,只属于两个人惬意的时光。 而心里坚守的原则,也渐渐消失不见,化为无尽的期许。 凉亭里,皇上为姜晴披上披风,两个人挨得很紧,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皇上骨子里透出来的温柔,让姜晴颤栗着,害羞到浑身泛红,然而低头时那一抹笑颜,却透着浓浓的甜蜜。 皇上无意间瞥见她的羞涩和甜蜜,心弦被拨动着,他感觉胸口闷闷的,像是喘不上气来,连气息都压抑了一下。 可紧接着,他听见姜晴低低地道:“谢谢表哥。” 小姑娘尾音上扬,那一丝丝的甜蜜似乎都要溢出来了,那乖乖站着的任凭他动的模样,实在是乖巧得不像话 ,仿佛示弱与撒娇都是一体的,让人招架不住。 皇上只觉得心上痒痒的,难受极了,沉闷过后透出的,是炙热的火焰。 鬼使神差般地,他握住了她的手。 小小的,握住的感觉像抚摸羊脂玉,温润细滑,让人心神荡漾。 姜晴愣住,微微动了动手指,却感觉皇上握得更紧了。 她不敢再动,皇上就牵着她的手,缓缓坐了下来。 在她还没有从牵手的震惊中回神时,皇上就已经轻轻搂着她的腰,抱着她坐在了腿上。 这可是在御花园啊,姜晴羞得连眼睛都红了,可也不敢挣扎着起来,只是下意识搂着皇上的脖子,低低地哀求道:“表哥,会有人看见的……” 原来是怕有人看见,而不是不愿意么? 皇上笑了起来,搂着她腰上的手微微用力,彻底把人抱在自己怀里。 他凑在她的耳畔,安抚地说道:“不怕,没有人会过来的。” 可不是吗? 他们前脚刚进的御花园,后脚余得水就赶快清场了,这会子放眼望去,连个修剪花枝的宫女都看不见呢。 姜晴半信半疑地睁开眼睛,四处瞅了瞅,没见着有人,只是在他们来时的路口处,余得水背对着她们守着,看样子倒像是早有预料一样。 姜晴赧然地捂住脸,不好意思地轻伏 在皇上的肩上。 无意识的撒娇和示弱,加上颤颤巍巍的尾音,怀里的人儿软得像水一样,皇上第一次觉得,原来男女之情的奇妙,也可以来得如此汹涌和灼热。 几乎不给他半分思虑的机会,忽然就变成这样,佳人在怀了。 可他是男子,到底比女子更加从容些,只是看起来像个不怀好意的老手,让他欣喜之余,也忍不住在想,会不会吓到她了? 然而就算如此,他也没有放手的打算。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依偎着,就算什么也不做,他也有着迷恋般不可自拔的沉沦。 随着那一缕缕香气,随风吹入鼻息之中,皇上渐渐心猿意马起来。 姜晴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是羞涩极了,已经顾不得其他念头和想法,只知道自己唯一可以信任和依赖的,就是身边这个男人,除此之外,她仿佛已经预见到了自己,像是一只惊弓之鸟。 …… 皇上把姜晴送回宫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余得水找来。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解下那个香包,问着余得水道:“里面真的只有平安符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余得水却知道不能再瞒了,连忙下跪道:“是奴才自作主张,求陆夫人的做的香料,皇上要怪就怪奴才吧。” 皇上冷笑道:“我就知道是你在 从中作怪,那你到是说说,这香料怎么了?” 余得水嗫嚅着,紧张又害怕。 他小心翼翼地抬头,见皇上严词厉色,心里惴惴不安,便道:“只是轻微的,两种香料混在一起,才会有一点点催情的效果。” “陆夫人说,若是有情,自然会察觉得到。若是无意,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皇上蹙了蹙眉,继续问道:“两种?” 余得水当即解释道:“就是要跟贵妃娘娘那个香气混在一起才行,否则就是一般的香料。陆夫人说了,有情人才能在一起。” 余得水没好意思说,陆夫人的原话是,她辛辛苦苦研磨的,不想便宜别的女人。 皇上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随即渐渐定下心神。 今日动情失态,做出逾越之事,他心里甚慌。 既然担心是那香料的结果,怕到时候伤了姜晴的心。又担心不是,自己动情了都不知道。 现在好了,事实摆在眼前,既是动情,也是动欲。 不过跟香的关系不大,只是因为自己想见的,也唯有那个人而已。 皇上将香包拿给余得水,说道:“换了,不过平安符继续放在里面。” 余得水拿着香包,万般不舍,小声地道:“其实,陆夫人说了,只是一点点……” “而且,这可是陆夫人亲手制的 ,陆大人想留还没有呢。倘若是对皇上的龙体有害,奴才也不敢……” 皇上闻言,想了想,又拿了回来。 他嗅了嗅那香,的确是淡淡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可胸口躁动的气息,似乎另有源头。 “陆云鸿还想要?” 余得水连连点头道:“是呢,陆大人说,皇上不要就送回去,不要浪费了。” 皇上忍不住乐了,这个陆云鸿,他可真说得出口。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