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惊失色的长公主和王秀,乔川暗暗叹了口气。 只见他走上来道:“殿下,安王殿下说了,这件事跟您没有关系。就算你们姐弟之间没有感情,可看在太子的份上,他不会伤您的。” “只要您在城外待上一夜,明天进城便可。” 长公主怒不可遏,猛地呵斥道:“放屁!你什么时候成了安王的走狗,我怎么从未想过你这么有出息??” 乔川低垂着头,沉默不语。 这时王秀劝着长公主道:“殿下先别生气,区区一个安王,我相信还不足以撼动乔总管。” “是因为当年郭家的事情吧,乔总管是郭家的人。” 乔川不可置信地看向王秀,似乎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聪慧。 可看到乔川这副惊愕的样子,王秀的心沉了沉,果然啊……孙院使怕是凶多吉少了。 长公主看了看乔川,又看了看王秀,不明所以道:“什么郭家?” 她知道的郭家,早就覆灭了。哪里还有什么余孽? 就算有,怎么能潜伏到她的府邸中,她是谁啊?她是先皇后的女儿,是跟郭家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长公主啊!! 乔川看到长公主疑惑的样子,知道她并不肯信。 事实上,他也不愿意告诉她真相。 可是……现在的他别无选择。 乔川下马,亲自走到马车边,他对长公主道:“我的确是郭家的人,准确来说,是当年郭家家奴生下的儿子。” “当年郭家贵为京城第一世家,许多管事明为奴仆,实则早就得了良籍,之所以还愿意待在府里,不过是念着主子的恩情。” “我爹娘就是这样的,所以郭家出事以后,他们便偷偷藏了起来,准备为郭家复仇。” “不过皇上怕郭家会反扑,所以就算得了良籍的奴才,也都被处死了。那个时候我还在乡下的祖父家里,堪堪两岁。” “而后,有人找到了我,送我入宫。” 长公主看着乔川,仿佛从未认识他一样。眼前的心腹还是那个为了保护她,被热茶烫伤了腿的小太监吗? 不,不是的,他竟然是奸细! 长公主看着乔川,看着看着,眼睛就红了。 她不敢信,不肯信的事实,在乔川苍白的面容下,显得格外真实,再没有一点转换的余地。 王秀的手轻轻搭在长公主的肩上,拍了拍。她想告诉长公主,京城不全是安王的势力,还有王家的、陆云鸿、还有安年的大伯永安侯等等。 她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 等待时机。 她刚刚看过了,护送她们的侍卫,有十九个人。 这些人是安王为长公主准备的,但安王没有想到的是,她会去长公主府。 从乔川提前准备好马车来看,他是准备哄骗长公主出府的。所以她从进府以后,就没有看到过吕嬷嬷。 现在想想,吕嬷嬷肯定也被支开了。 王秀握住长公主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示意她先冷静。 长公主也顺势放下了车帘,很快,马车继续前进。 长公主道:“我真是想不到……我防备了很多人……” 王秀道:“我知道的,我懂。”“不过殿下别担心,这件事不是没有变数。” 长公主目光一闪,连忙问道:“怎么说?” 王秀指了指自己:“我是带着人去长公主府的,我的人就会一直跟着车队,如果发现马车去的不是皇宫,他们第一时间派人回府去报信。” 长公主的神色渐渐缓和下来,她庆幸地对王秀道:“我下次再也不说陆云鸿管你管得很紧了。”毕竟,关键时刻,能救命啊! 王秀笑了笑,却是从袖口里掏出了两个小瓷瓶握着。 这是她准备带进宫的防身武器,不过现在看来,怕是要提前用了。 大概半个时辰以后,车队停了下来。 长公主和王秀高度警惕,却听见一些鸡鸭鹅的声音由远而近…… 她们二人撩开车帘,便见一个牵着老黄牛的老人家,赶着家禽从山坡上下来,似乎要回家去。 家禽的数量太多,一下子占了大半的马路,车队不得不停了下来。 王秀起先也没有在意,直到她发现,那个牵着老黄牛的老者,高一脚低一脚的,像是在踩高跷一样,那滑稽的动作,让她想起一个人。 计云蔚。 王秀朝他那蓑衣看去,只见压低的蓑衣里,穿着破旧的老者手脚灵活,可牵牛的动作却极其笨着,一点也不连贯。 而那人似乎怕她们根本就不知道,一直对着家禽:“叽叽叽叽……计计计……叽叽叽叽……” 王秀:“……” 她果断缩回头,把一瓶药粉递给长公主,附耳道:“他们来了,准备好。” 长公主很激动,可看了看手中的瓷瓶,十分不解。 王秀瞬间蒙住口鼻,做了一个倒洒的手势,长公主立即懂了,连忙捏好。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摔跤的声音。 有侍卫忍不住笑了起来。 紧接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暴喝响起:“笑什么笑,我看你们是找打!” 话落,伴随着泥土飞溅的声音,外面很快就响起了兵刃相碰的声音。 长公主有些紧张地把王秀拉到身后去,自己则拿着那药瓶,拔开了木塞,就准备谁来就洒了。 王秀却忍不住想要观战,刚好那么巧,刚揭开车帘,便见陆云鸿一脚踹翻马上的侍卫,他则稳稳地落在马背上。 他飘逸的风姿,那矫健的身手,那运筹帷幄的从容和霸气,瞬间让王秀两眼放光,忍不住欢呼道:“相公,我在这里!” 陆云鸿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瞬间从冷厉变为嗔怪的宠溺,随即道:“等等,一会就好。” 陆云鸿原本计划是一个活口都不留的,但是在自己媳妇面前,他还是忍了忍。 最后他对身侧的耿肃道:“你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