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腊月,冰冷的水声滴答滴答,似乎顺着身体在流动。 安王起先还以为在做梦,直到他突然醒来,发现自己置身在一处水牢之中。他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半个身体浸泡在冰水中,身体仿佛一瞬间恢复知觉,冷得他战栗着,瑟瑟发抖。 突然,一阵明亮的光刺入他的眼中,紧接而来的是他可望不可即的热意。 安王抬眸,发现时通领着一个身着黑衣,头戴黑色斗篷的男人。 但看男人体型,安王觉得十分熟悉,可恐惧涌上心头,他一时说不出话来,只得愣愣地看着。 很快,时通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安王见状,这才慌乱地喊:“回来,时通,你回来!” 陆云鸿解开斗篷,露出真实的面容,冷肃道:“你别喊了,他不会再回来。” “现在外面全是我的人,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也不着急。” “今日是我们在金陵第一次见,就当是老朋友叙旧了。” 安王气得鼻息间全是喘息声,整个人也被冰水冻得痉挛着,声音颤抖道:“陆云鸿,你竟然敢关我?你不怕被灭九族吗?” 陆云鸿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望着安王气急败坏的面孔道:“王爷,这里没有外人,你不必装了。” “说句实话,上辈子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要不是太子突然暴毙,那皇位坐烂了也轮不到你。更何况今生……”陆云鸿顿了顿,似笑非笑道:“太子的身体好得好。” 安王越是清醒,越是痛苦。他的脸都青了,唇瓣也紫了,整个人也开始承受不住地想要起身,可头顶的铁笼坚固无比,他别说是想出来,他就是想站直身体都有点难。 安王内心无比慌乱,却努力沉下心来,他想到了徐敏。 昨夜徐敏还来看他,还问他需不需要往京城带什么话?他不耐烦地拒绝了,他要往京城送消息,还用得着徐敏吗? 安王阴翳地盯着陆云鸿,忍着锥心刺骨的疼痛道:“我是安王,你不可能关我一辈子的。陆云鸿,你现在放我出来还有机会,否则……” “呵呵,是吗?” “不知道安王还能仰仗谁?” “郑家?” “太子?” “还是徐家呢?” 陆云鸿说着徐家时,目光玩味地落在安王的脸上,似乎在嘲讽着他的愚蠢。 安王心里一惊,不敢置信道:“怎么可能,徐敏怎么可能背叛皇家?陆云鸿,你骗我!” 陆云鸿道:“从你威胁徐敬的那天起,你就该知道,不是你死,就是徐家继续蒸蒸日上。” “很显然,你要死了。” 安王捏紧拳头,身体的青筋都鼓起来,整个人也强势道:“我不信,一定会有人发现的。陆云鸿,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 见陆云鸿不说话,安王气不过,又愤懑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太子喜欢王秀,你既然离京了,太子就一定会盯着你的。” “我倒是要看看,是你能杀得了我,还是太子借机杀了你!” 陆云鸿听了,打了个哈欠,浑不在意道:“这就要多谢王爷了。不是你让人找来刘青算计我的吗?那样一个替身,我不用白不用啊!” 安王瞬间懵了。 刘青!对啊,他还养了一个刘青,可陆云鸿是怎么知道的! 徐潇! 是他,一定是他! 安王眼睛凸起,里面血丝遍布,他充满怨愤地瞪着陆云鸿,恨不得将陆云鸿碎尸万段。 可身体的疼痛一再击溃他的恨意,他开始哀嚎,在水牢里发出惨绝人寰的声音。 退在水牢后的时通听了,觉得心里瘆得慌,很快就走了。 而陆云鸿听见了时通离开的脚步声,眉头微动,慢慢蹲下身去。 只见他打开安王的铁笼,以为获救的安王瞬间就一跃而起,下一瞬,重重的铁链拖拽着他,让他猝不及防地跌落,整个人摔入冰水中,还险些被淹死。 可沉浸去的那一瞬间,周身的寒气如寒冰利刃般刺来,让他生不如死地叫唤着,却猛然被灌冰水,口鼻间满是窒息痛苦。等到好不容易站直身体,周遭的寒意再次袭来,安王忍不住地哀嚎,脸色逐渐扭曲,连和陆云鸿说话都做不到了。 陆云鸿却看着他一个劲地折腾,目光逐渐变得幽暗,像是淬了毒的利刃,正在等待着给安王致命一击。 这一夜,安王几次昏死又几次醒来,天还未亮,他便已经奄奄一息地趴着,全靠那铁链拽着他,才不至于像死尸一样坠底。 他抬头,看着陆云鸿,视线不再清晰。 朦胧中,就像是一场梦的幻影,他开始麻痹自己,这一切都是做梦。 然后他问道:“你究竟想知道什么?” 陆云鸿缓缓走近,蹲下,捏着他的下巴,一字一句地问:“前世的王秀,究竟是怎么死的?” 安王嗤笑,并不想说。但下一瞬,他发出惊天惨叫。 原来是陆云鸿给了他一脚,让他整张脸都埋入冰水中,因为强劲的力道猛然袭来,寒意仿佛硬生生折断他的四肢,安王瞬间痛不欲生,甚至于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来到了地狱。 可很快,陆云鸿将他抓起来,拍着他早就僵硬的脸颊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安王艰难地咽着口水,恨意被无尽的恐惧取代,他小声道:“烧……被烧死的。” 陆云鸿皱眉,继续问道:“不是被乱兵侮辱致死的?” 安王嗤笑,不过这一次,他带着虚弱后的讥诮,很快就道:“那是别人恶意散播的流言,目的就是毁坏她的名声。” 陆云鸿心里一滞,捏着安王脖子的手紧了紧,问道:“是谁?” 安王艰难地看向他,眼中宛如幽幽枯井,唯有最后那点亮,像是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