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万籁俱寂。 惠妃伪装成高义身边的小太监,在高义的带领下来见安王。 彼时,值夜的宫人睡得正酣。 火炉上的水壶咕咕作响,高义一边提下来,一边开着门缝四处张望。 而偏殿里,惠妃正在和安王说着话。 安王摩挲着惠妃的手,笑着问道:“女儿近来可好?” 惠妃吓得眼眸欲裂,连忙伸手去捂他的嘴。 安王却趁机吻了吻她的掌心,气得惠妃怒道:“你不要命了?” 安王道:“知道我为什么要进宫养伤吗?还不是为了见你一面,否则这些皮肉伤,哪里养不是一样的?” 惠妃冷冷道:“都惊动郑思菡为你寻神医了,你跟我这里装什么?” 安王道:“她那是寻神医吗?她那是给自己寻一个依靠呢?她想当皇后!” 惠妃大惊,不敢置信道:“她的外甥不是太孙吗?她怎么……” 安王嗤道:“你也说是她的外甥,不是她的亲儿子。再说她姐姐失宠,太孙年幼,他们郑家指望不上。” 惠妃不满,轻嗤道:“那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安王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吧,我父皇还是很在乎我的,只要太子死了,我未必没有机会做太子,到时候不就可以和你双宿双飞了?” 惠妃听了,直接冷笑道:“你想诓骗我给你杀太子,你做梦呢?” “你也别想威胁我,女儿是我的,再怎么样也是你们皇家的血脉,身体里流着和你一样的血,你要是敢逼我,那我就拉着你死!” “我可不是郑思菡,贪慕你的什么王妃之位。” 安王听了也不急,而是说道:“太子继位,你和金阳的日子不会好过的,更有可能,等金阳长大了还会被嫁去番外和亲。” “如果我继位,我别的不敢许诺,金阳的婚事和封地,我就都能给她最好的。” 惠妃表面虽然不屑,心里却还是被打动了。 看到女儿一天天长大的,她的心也一天天变得柔软。 当初为了她自己,她想杀掉老皇帝和太子。现在为了女儿……她依旧想这么做。 不过她可不会轻易就上了安王的当,只是说道:“除非皇上亲口说,你有担任天下之才,否则我是不会帮你的。” 安王道:“我没有担任天下之才,可我有护你们母女俩平安的心不就行了吗?你非要他人认可我才肯帮我,那你于我而言,还算助力吗?” 不得不说,面对惠妃这样的女人,安王到是得心应手。 临别前,惠妃就已经软和下来,说是会找机会探一探。 然而这无疑是答应了安王,看到惠妃离开,安王也表现出了强烈的不舍。而他眼中不舍,又一次让惠妃觉得,安王是在乎她的。 …… “侧妃?” 陆家,上朝回来的陆云鸿正在跟她说着今日见闻。 王秀听说郑思菡被赐给安王做侧妃时,还有些许诧异。 陆云鸿却道:“听说是安王的意思!” 王秀终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对陆云鸿道:“郑思菡的脸是不是绿了?这就是她苦心求来的好姻缘?” 陆云鸿摇头,一本正经道:“不知道,没看见。不过郑家接到圣旨以后,就闭门谢客了!”王秀听后,越发忍不住了。 她想到郑思菡那天穿的华服,戴的满头珠翠,现在想来,还真是一位王妃的装扮。 只可惜遇上安王这种野心勃勃的人,觉得一个侧妃之位都是抬举她了吧? 这两个人……怎么说呢? 都是十分地自大,想来也会十分地匹配。 陆云鸿道:“你先别急着高兴,皇上还没有宣布让安王离京,前往金陵修养。” 王秀道:“这有什么好怀疑的,九五之尊,还怕他说话不算话吗?无非就是考虑,让安王和郑思菡高高兴兴地成亲,然后再宣布旨意。” “这样一来,安王去了金陵,不就还有一位枕边人陪着?” 陆云鸿笑道:“我还担心你坐不住,想不到你竟然比我想的还淡定。” 王秀道:“安王再如何不堪,他都是皇上的儿子。只要皇上一天不死,就会为他打算一天。” “不孝子归不孝子,亲爹却是顾念骨肉亲情的,这件事不能逼得太紧,否则反而会适得其反。” “再说了,安王都被太子鞭笞得那么惨了,我对他除了厌恶,并无多少恨意。” 陆云鸿想,因为你不是真正的王秀吧。 如果你的真的是,那么也是因为没有前世的记忆,否则的话,你怎么会不恨呢? 然而王秀说出刚刚那句话后,总感觉心里不适。 在跨过门槛的那一瞬间,她破天荒地摔了。 而且是直直地摔下去的,膝盖都磕破了,别说是陆云鸿,就是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陆云鸿来抱她起身的时候,着急地问道:“摔到没有?” 王秀感叹道:“得亏我没有怀孕啊,不然这一摔……” 然后陆云鸿用力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警告道:“不许胡说!” 王秀果断地闭嘴,陆云鸿抱她进了房间,放在躺椅上。 等卷起她的绸裤,才看见膝盖都破了,鲜血覆在伤口上,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陆云鸿抬头,幽怨地瞪了她一眼,似乎在责怪她不小心,然后起身去拿医药箱。 王秀道:“定是我刚刚幸灾乐祸了。” 见陆云鸿不答,她却没有再说下去, 只是暗暗地想:历史上的安王把王秀一家害得那么惨,她是不是不应该说不恨安王的?? 可是……她心里真的没有多少恨意啊? 不过现在很心虚就是了,或许是她占了王秀的身体,却没有好好地为她的家人报仇吧? 然而摆在她面前的问题是,安王还没有动手,就像是一只在地上爬来爬去恶心她的小强,就直接一脚踩死吗?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