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李德福匆匆赶到陆家。 他皱着一张老脸,眼神里满是无奈,嘴角勾着一丝苦笑道:“郑三姑娘介绍去的神医,不知给安王殿下吃了什么偏方,导致安王殿下上吐下泻,而原本已经包扎好的皮外伤又崩裂了,不仅如此,连带着鼻腔也被瘀血堵住,现在情况非常不好。” “皇上说……请陆夫人入宫救安王一命,有什么要求,他一定会满足的。” 王秀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对陆云鸿道:“看来市井所传,那三分三离的故事还得再改改,说不定会改成相爱相杀,因爱生恨呢?” 陆云鸿道:“别调皮了,小心把李总管急出个好歹来?” 李德福是心急如焚,但却不好表露。 此时听见陆云鸿开口,便感激地抹了抹泪,说道:“咱家这算什么啊?不碍事的!” 王秀收敛笑容道:“那好吧,我进宫去了。” 陆云鸿点了点头,随即说道:“郑三姑娘不顾闺誉也要带人进宫救治安王,想必对安王是一往情深的,就算救治不成功,心意却是在的,你能帮就帮一把吧。” 王秀:“……”呃? 看看她家相公这一脸赤诚的样子,谁见了不说一句果然是有大胸怀的人? 就连李德福都看得一脸懵呢。 不过这个家伙出的坏主意,偏偏她也喜欢得紧。 王秀扣住他的手捏了捏,示意他收敛点。同时她也说道:“我知道了,放心吧。” 陆云鸿听见她的心声,又不想放她走了,这么可爱的媳妇,没有他看着,别人不知眼馋成什么样子? “哎……”陆云鸿幽幽一叹,再舍不得还是放了手。 不过他幽怨地道:“早点回来,我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做饭呢!” 李德福的眼珠子瞬间撑圆了,不敢置信地朝陆云鸿看去。 啥?? 刚刚他听见啥了?? 他老人家第一次忍不住掏了掏耳朵,就怕自己幻听了。 王秀见怪不怪地道:“小心点说话,别得罪了满院子的人,不然一会我走了可就真的没人给你带孩子了。” 陆云鸿这才妥协道:“那好吧,你记得早去早回。” 王秀点了点头,对李德福道:“李总管,那我们进宫吧!” 李德福恍惚回神,一边应声,一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险些连陆家大门在哪儿都忘记了。 他老人家晕晕乎乎地出来,想到陆云鸿顶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说什么带孩子做饭,瞬间打了个激灵,心脏一阵狂跳,比安王怒吼声吓得还严重。 他咽了口唾沫,对王秀道:“陆夫人真是辛苦了!” 遇上这么一位夫君,一般人还真是吃不消呢? 软硬兼施,还会撒娇服软,绝了!! 王秀道:“习惯了就好,他也就是旁敲侧击地提醒我,真要正面跟我对峙,他反而不敢了。” 李德福陪着笑,心里却还是很佩服王秀的。面对陆云鸿这样的人,有时候就需要正直胆大的人戳破他的话外音,并且丝毫不惧地反击回去,否则的话,就会沦落像他一样,每日揣摩臆测,提心吊胆的。 皇宫里,安王被折腾得都快吐血了。 那位老大夫紧张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等孙院使查出药渣是些虎狼之药,安王都已经起不来了。看到奄奄一息的儿子,顺元帝终究是忍不住对孙院使及一众太医咆哮起来:“你们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吗?” 孙院使嗫嚅着,想解释安王死不了,只是这会药劲上头了,一时半刻虚软无力而已。 他还想说呢,本来安王的皮外伤都没有什么事了,就是那鼻梁骨需要王秀出手而已。 但是现在,皮外伤崩裂,鼻梁骨塌陷,简直比刚送入宫里时的情况还要糟糕。真不知道这郑三姑娘是不是跟安王有仇,没事瞎折腾什么? 还有皇上! 太医院这么多太医,哪一个精心选拔上来的?竟然也会听信一个老大夫的话? 偏殿外,听见顺元帝怒吼的太子转身就走,连进去都懒得进去了。 他走到宽敞的宫道上,本想松一口气的,却看见李德福把王秀接进宫里来了。 太子蹙眉,当即上前拦着。 李德福面露难色,安王的情况他是看见了的,之前的确没有什么问题,不过自从服用了那老大夫的药,现在已经很危险了。 可就在这时,花子墨上前拉走了他。 王秀从马车上下来,看见太子冷着一张脸,眉眼阴郁,便知道他还在生气。 王秀道:“娶妻有悍妇,生儿有逆子,嫁人还有渣男呢?殿下怎么还在生气?” 太子闻言,虽然面色依旧不好,但神情已然柔和了许多。 他道:“你不生气了?” 王秀上前道:“我曾听过一句话,觉得十分有道理,现在便赠予殿下吧。” 太子见王秀心情还不错,心里那股躁郁的气息渐渐平静,他问道:“何话?” 王秀停在他面前,三步之遥的位置,莞尔一笑:“不要拿别人犯的错来惩罚自己。” “更何况,就安王殿下那些所作所为,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殿下实在无须介怀。” 太子微微怔住,并非是因为王秀说的话,而是因为她明亮的目光,那眼神中有着一份截然不同的信任。 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她也足够理解他,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因为她很有把握,他不会生气。 而事实上,他也的确不气了,只是突然发现心里空落落的,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也就在这时,王秀又道:“走吧,殿下不是来接我的吗?” 她说着,看向前方,仿佛在等着他带路。 太子只得转身,可他才迈动步子,王秀便不紧不慢地跟上。 “做戏嘛?谁不会呢!” “他越是想要揭露太子所谓的“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