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鸿得到消息赶回来的时候,在路上脑袋里就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 好像是姚玉的,姚玉叫他去救王秀,并叮嘱他要快一点。 可他拂开姚玉的手,一副置若罔闻的样子。 陆云鸿心慌得厉害,因为在此之前,他根本就没有姚玉和他私下接触的记忆。 踏入陆家大门的那一刻,陆云鸿想起了明心说过的话。 他说:“陆状元,你前世的记忆,真的都想起来了吗?” 陆云鸿闭上眼,努力去回想。 然而他的记忆完整得他挑不出一丝错来,因为那些想不起来的空白地方,就像是一个人的记忆被时间所吞噬一样,但那些记忆又都是不要紧的,所以他从来也不会在意。 但是这一刻,陆云鸿慌了。 那些他想不起来的,经年累月中仿佛沧海一粟的记忆,真的不重要吗? 某年某月,他曾经见过姚玉,那也不重要? 不,很重要! 因为陆云鸿深知,如果是跟王秀有关的记忆,他心里曾经如此耿耿于怀这个人的存在,他就一定会记得。 但现实是,他不记得,也不清楚。 仿佛那段时间,就从来没有出现过王秀这个人。 陆云鸿跨进客房院落的时候,看见徐潇等在外面,一旁还有姚玉惶惶不安的小厮。 陆云鸿走过去,还是那副波澜不兴的样子,只是声音有些干涩。 他道:“报官吧。” 徐潇抬起头来,不明所以。 陆云鸿道:“如果不报官,人救不活了,姚家赖上门来怎么办?” “我们陆家不是背锅的,不会做了好事还给别人冤枉的机会。” 看啊,他的思路还是清晰,他不是浑浑噩噩活着的行尸走肉。 陆云鸿安慰自己,心潮却始终不能平静。 徐潇听了,十分羞愧,连忙道:“陆大人请放心,我会作证的。” “你……?”陆云鸿嗤笑,轻蔑的语气不加掩饰。 徐潇心里惶恐,面色更是纠结复杂,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 就在这时,王秀推开门出来,淡淡道:“死不了,不用报官。” 陆云鸿走上前去,装作若无其事地搀扶着她,如同往常那样。 他问道:“究竟是怎么伤的?” 王秀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无奈道:“应该是想要自尽。不过……得等他醒来才知道。” 陆云鸿垂下眼眸,又问道:“听说和安王有关。” 王秀没好气道:“还说和郑家有关呢,可咱们又没有证据。” “再说了,姚玉的事情让他自己处理,我们不好插手的。” 不然,顺利解决了还好,如果不顺利,谁知道又会出什么幺蛾子? 而且她深知姚玉已经放下那段感情了,可为什么还和安王有来往,她却是不知道的。 陆云鸿道:“昨天郑家给我送来了帖子,说是邀请我们过府一叙,我推辞了。” 王秀看着陆云鸿,显得十分意外,这件事她不知道。 徐潇也看了过来,似乎没有想到这件事还会和陆云鸿有关? 王秀给他们理了理,说道:“郑家邀请你,然后姚玉让徐潇小心郑家,且不说姚玉察觉到什么,那这件事又跟安王有什么关系?” 徐潇面色惨白,心虚不已,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云鸿见徐潇这副不打自招的模样,淡淡道:“应该是看徐潇跟我们有点关系,让他当个说客吧,亦或者想拉拢徐潇对付我们,但不知道姚玉怎么想的,知道这个消息以后,竟然选择自尽了。” 王秀:“……” 她古怪地看了一眼陆云鸿,又看了一眼脸色煞白,蔫不拉几的徐潇。 说道:“如果不是我早就认识姚玉,还会以为你想表达的意思是,郑家要借用徐潇的手拉拢或者对付我们,姚玉知道以后,担心徐潇被郑家拖下水,又担心我们和徐潇对立,所以最后选择自尽了。” “如此说来,姚玉应该是很在乎我们和徐潇的安危?” “那我救他倒也说得过去!” 陆云鸿:“……” 徐潇:“……” 见陆云鸿和徐潇都当真了,王秀又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她道:“你们是不是还忘记了一位关键人物。” 陆云鸿和徐潇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王秀却直接点破:“安王啊!”“其中肯定有安王的手笔,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竟然把姚玉逼成这样。” “算了,我看等姚玉醒来还是送他回宁波吧……” “不可。”徐潇直接拒绝。 只见他面露担忧:“如果送姚玉出京,那么他在路上会发生什么就不好说了。” 王秀古怪道:“你觉得安王会对他下手?” “可一个连进士都考不中的举人,对安王能有什么利用价值呢?竟然能让安王这般愤愤不平的,连活路也不给他留?” 徐潇看向王秀,欲言又止。 陆云鸿在这里,他不敢说。 陆云鸿也看了一眼徐潇,似笑非笑,眸色微凉。 当然这些只是表象,他真实的想法就是让徐潇说出来,把这件事挑明了。 那样以后安王再想利用这件事兴风作浪也不能了。 徐潇则以为陆云鸿在暗暗威胁他,越发不敢说了。而且他隐隐感觉到,陆云鸿什么都知道,包括他具体的身份…… 徐潇越是害怕,就越不敢直视陆云鸿。 但在王秀的眼里,就只看见他低着头,一副想说又不敢吐露实情的模样。 于是王秀忍不住愤懑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磨磨唧唧吞吞吐吐的,我告诉你,今天要不我在,姚玉都已经死了。” “死了你懂吗?就是一具尸体!” 最后这句刺激到徐潇,只见他眼眸一红,当即就道:“当年在聚贤楼……” 王秀:“昂??” 徐潇见王秀还不明白,心里又气又急,还隐隐透着一丝不安,生怕自己说完陆云鸿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