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策跪下后,显得有些激动,他端着酒杯,面朝长公主道:“殿下生产时,凶险万分,这些我与家父全然不知,只当殿下是顺利生产的,这是我们父子失察之罪,理应要向殿下告罪赔礼。” 说完,饮下一杯。 不待长公主说话,他又斟满一杯,继续道:“殿下与家弟和离,父亲以为是家弟行为败坏,不知这其中竟然还有算计,此为曹家满门之罪,多谢殿下不杀之恩。” 说完,眼睛发红,又一饮而尽! 曹旭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一并跟着跪下了。 曹策却再斟满,眼中泪意弥漫,然而锐利的目光却从那穿透那层泪意,直直地看向长公主,羞愧道:“我千里奔袭,擒拿敌首,妄图以军功保全曹家上下,此为大不敬之罪,殿下却还念我是安年的伯父,不计前嫌,宽恕体恤,曹策拜服。” 说完,早已眼含热泪,却将那泪珠圈在眼中一般,迟迟不肯落下。 那是一位武将的倔强之处,长公主十分动容,也跟着红了眼眶。 曹策见了,再忍不住,低头时泪珠滚落,他连忙不动声色地擦去。等再次抬首,目光清明,眼眸虽红,人却朗声道:“此时曹策心中羞愧不已,但求殿下原谅曹策鲁莽,此生曹策纵是马革裹尸,也再不会有第二次了。” 说完,三杯酒已然下肚。 长公主心中的积压的委屈突然袭来,泪意汹涌而至,但看到如此铁骨铮铮的曹策,她又觉得那些都不算是委屈。 为了大燕的江山,永安侯那样的大将军都倒在边关的前线上,身为赵家的女儿,她那点隐忍的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看向曹旭,见曹旭在低泣,小声地说着:“对不起。” 长公主嗤笑,随即对曹策道:“将军的歉意我已经收到了,从今往后,长公主府与曹家的恩怨一笔勾销,将军要看安年,随时派人通传便好,我不会阻拦的。” “至于我跟令弟……” “他不配!”曹策冷笑着,站了起来。 他看向曹旭,曹旭也抬头看向他。 兄弟二人对视的一瞬间,曹策看着一脸茫然无措曹旭道:“你以为长公主只是嫁给了你,是你结发妻子,却从来没有想过,泱泱大燕,无数名门子弟,公侯世子,怎么单单你做了驸马,有幸一生荣华?” “可怜你,哪怕只当长公主是你的结发妻子,可你都不能好好保护,活该落得如此下场!” 曹旭白了脸,他感觉一阵阵冷风往他的身上刮,他冷极了,也害怕极了。 眼前似乎有一个无尽的深渊正在等着他,而他看见了,却好像怎么也阻止不了自己的步伐,眼睁睁看着自己坠落。 就在他拼命想要挣扎时,却恍惚明白,他好像早就掉下去了…… 曹旭站起来,浑浑噩噩地走了。 曹策则若无其事地请长公主坐下,并道:“家父镇守边关多年,对家弟疏于教导,以至于他空有一身皮囊,却无半点可取之处。” “当初殿下下嫁,父亲便隐隐忧心,觉得家弟并不匹配。果不其然,事实如此。好在殿下还是逃出了这个火坑。” “我曹策自认没心思教他,也不愿意浪费那个时间。所以曹策衷心祝愿殿下早日觅得良配,不必再对过去耿耿于怀,那个混蛋不值得。” 长公主听了以后,脸上重现了笑意,并道:“那就听曹将军的,我们一笑泯恩仇吧!” 说完,举杯敬与曹策。 桌子的另外一边,王秀紧紧捏着陆云鸿的手,她好想鼓掌啊。 曹策将军真男人,太棒了!!! 因为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陆云鸿保持微笑,看向王满。 结果只见王满用衣袖沾了沾眼角,一副感动哭了的模样。 陆云鸿:“……”最后,他把希望寄托在太子的身上,只是看过去时才发现,太子一直在看着他和王秀,目光似乎从未离开过。 陆云鸿:“……” 罢了,还不如不看呢,糟心!! …… 曹策不是话多的人,对长公主说的全是他的肺腑之言。 因此轮到王满时,他只道:“听说王司业是性情中人,我只恨结识得晚了,不然我们应该是挚友才对,我敬王司业一杯。” 王满连忙道:“哪里哪里,是我仰慕曹将军已久,应该是我敬将军才对。” 说完,二人对饮一杯。 轮到陆云鸿,王秀就坐正身体,静静地看着他们。 曹策满上以后,对陆云鸿道:“早就听闻陆大人才高八斗,人品高洁,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难得陆大人来,我却只会舞枪弄棒的,不能陪陆大人品文鉴墨,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就以此薄酒敬陆大人一杯,望陆大人前程似锦,兴家安民。” 陆云鸿道:“哪里,曹将军性情耿直,出类拔萃,是我陆某人敬仰之辈,理应我敬将军才对。” 说完,二人相视一笑,齐齐饮下。 轮到王秀了,王秀连忙提前把酒倒好。 她这举动落在太子的眼里,多少有些可爱了。 只见太子抿了抿唇,笑着看向她。 王秀不察,一心想在自己说点什么呢? 比如我也是性情中人? 我跟我夫君一样敬仰将军? 还是说,将军胸怀坦荡,为国为民,吾辈理应敬之? 肚子里的草稿还没有打好,她紧张得直咽口水。就在这时,陆云鸿的手从桌下伸了过来,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 王秀朝旁边看去,只见陆云鸿温柔地看向她,手指更是研磨着她的掌心,示意她别紧张。 王秀轻轻地吐了一口气,然后也回握住了陆云鸿的手。 就在这时,曹策开口了。 “陆夫人,你对我们曹家有大恩,谢谢你救下长公主和安年。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意义并不大,但我曹策不是忘恩负义之辈,任何时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