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的大门被人从外关上,最后一缕金光也被阻隔在外。 太子恭敬地站着,一言不发。 顺元帝看着他这副沉稳的样子,心里冷冷一哼。这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太子,可自己亲手教出来的人却这“以不变应万变”的态度来对他,着实让他不满。 “朕听说,你让花子墨去大狱处置了几个人?” 太子拱手,平静地回道:“只是问一些旧事,并未处置。” 顺元帝嘴角抽搐,花子墨是李德福一手教出来的好徒弟,是什么性子他会不知? “你问的是什么事?” 太子眉头微蹙,下跪道:“事关女眷声誉,恕儿臣不宜宣出口。” 顺元帝哪里不知,是因为王家女的事情。他从龙椅上走下来,淡淡道:“三司会审的大案,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那些差役再放肆也不敢胡来。” “朕不知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但想为王家出这口气大可不必。” “这些年朕给你找了那么多老师,你偏宠王家,朕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凡事有个度,否则那些人就该盯着王家,想办法拖王家下水了。” 太子闻言,恭敬道:“儿臣知道错了,儿臣再不会这样鲁莽。” 顺元帝是想给儿子一个教训,可看到他,便想到他孤零零的和其他兄弟不睦,只有一个姐姐可以交心,便叹了口气。 “泽儿,你别怪父皇心狠。当帝王的,本就不能随心所欲。他们是害不了你,但他们能害你身边的猫,狗,甚至是人!” 太子,赵临,字瑞泽。 只见赵临目光微微一暗,低声道:“多谢父皇教诲,儿臣谨记在心。” …… 一转眼,三月初一了。 再有几日,就是董家去陈家下聘的日子,按照约定,陆云鸿和王秀都要去。 而王秀早早就带着三位妹妹添了些新衣服和首饰,准备带她们去散散心,顺便看一下婚嫁之礼都有哪些讲究。 傍晚,一行人高高兴兴地回来,意外瞥见秦柱来了。 秦柱看见王秀,连忙上前回禀道:“泰州的张家和宁波的姚家都去拜访老爷和太太了,得知老爷和太太明日要启程前往苏州木渎,都高兴地说要一同前往。” “老爷和太太叫大爷和大奶奶带着三位小姐回清泉村,给张家和姚家二老见礼,待明日一起启程,前往木渎。” 王秀惊讶道:“两家都来了吗?” 秦柱恭敬道:“都来了,张家夫妇,姚家夫妇,老爷和太太也十分意外。” 王秀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们去收拾一下。” 晚霞下,天空还残留着一丝火烧云。 陆云冉赧然地跟着王秀,眼里闪过一丝喜意,脸颊却烫了起来。 刚刚议亲就得到未来公婆的重视,这是个好兆头。 王秀和陆云鸿商量了一下,很快就带着三个小姑子回去了。 在路上,王秀拉了陆云冉上了她和陆云鸿的马车,随即王秀对陆云鸿道:“你之前不是命人去泰州和宁波都打听过了吗?还不说给云冉听听,让她思量一下。” 陆云冉闻言,有些紧张地抬起头来。 陆云鸿道:“张家的家风清正,公婆慈善,妯娌间并无龃龉。姚家人口简单,父母宠溺,极为护短。” “另有一件,这姚柏之是族中过继,他与那嫁了知府大人当娘子的姐姐并无血缘关系,但姚家二老都指望着他养老送终,故而一直当成亲儿子教养。” 王秀握住陆云冉的手道:“我和你大哥的意思,无论你选的是张家还是姚家,我们都会替你安排妥当。所以你且放宽心,仔细看看张家和姚家的处事之风,若你觉得难以附和,或者无法接受,那就一家都不选。” “你今年才十七呢,依我说十八再议亲也不晚。咱们陆家是清白人家,父亲和你大哥都是科举入仕,正儿八经的书香门第,那些轻看你的,肚子里装的不是坏水就是狗屎,不必理会。”陆云冉忍不住笑了笑,心里没有那么紧张了。 她握住王秀的手,真心感谢道:“谢谢嫂嫂,我知道了,我不会给咱们陆家丢脸的。” 王秀又道:“傻丫头,咱们陆家的名声算什么,你的终身大事才更重要。” “听嫂嫂的,咱们宁缺毋滥,好好选。” 陆云冉点了点头,轻轻伏在王秀的膝上,眼睛弥漫着一层水雾。 陆云鸿在一旁看着,把头伸过去,准备靠在王秀的肩上。 下一瞬,王秀嫌弃地推开,并瞪了他一眼。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撒娇,不会看眼色!! 陆云鸿:“……” 他怎么突然有一种,自己娶的媳妇是陆家的媳妇,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媳妇?? …… 等到了清泉村,天色已经晚了。 可陆家院子里灯火通明,隐隐听见谈笑之声,好像气氛还不错。 门外,搭起来的马厩停了好几辆马车,昭示着陆家确实有客。 陆云鸿和王秀打头阵,先是见了守在门外的秦总管,他低声提点道:“年纪稍大的张家夫妇,年纪稍显年轻的则是姚家夫妇。” 陆云鸿和王秀微微颔首,率先走了进去。 里面的谈笑声适时地停了下来,陈氏站起来拉着儿媳,带着她给张太太行礼,然后是姚太太。 另外一边,陆云鸿分别给张老爷和姚老爷见礼。 陆云鸿弱冠之龄,却已经考得状元功名,又曾任职六品,虽然现在被罢免,可张老爷和姚老爷都不敢小觑,连忙还礼。 一通忙活下来,王秀看着慈眉善目的张太太,又看了看笑得有些局促的姚太太,挽着婆婆的手伺候她坐下,这才开口道:“今日是晚辈来迟了,不曾好好招待贵客。待明日我定备一桌上好的酒席,还请二位太太务必赏脸。” 张太太笑着道:“不着急,既是认识了,又都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