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说的话梅兴生全都听见了。
等到梅新觉回去,他就忍不住问道:“叔叔,你明知道陆夫人可以救祖母的,你当时怎么不去请她呢?”
梅新觉诧异地望着他,面对咄咄逼人的梅兴生,他没有并选择说实话,而是道:“当时也没有想到你祖母的病情会这么严重?”
梅兴生道:“来来去去那么多大夫,都说了这个病很凶险,万一照料不好,随时都可能死去。叔叔现在竟然说,你不知道?”
他那眼神失望至极,脸上也露出悲愤欲绝的样子。
年纪虽然小,可他个子却很高,不知道是像他爹还是像他外祖父,说话的时候一板一眼,完全把读书人的刨根问底表现出来。
梅新觉知道糊弄不了,只好说道:“你和郑家兄弟是同窗,不会没有听说过,他们的父亲和陆云鸿相似,年轻时又有些纠葛。”
“这几年你承蒙太子照料,和郑家兄弟同进同出的,我们只当你以后要走太子的门路。如果你再去和陆家牵扯,势必和郑家有些冲突的,我是为了你考虑所以才……”
“你说谎!”梅兴生眼含热泪,一脸失望透顶的表情。
他对梅新觉道:“太子早就跟我说过了,我是陆大人举荐进了东宫的,我是走了陆家的门路,不是郑家的。我和郑家兄弟是同窗,我还和其他许多学子是同窗,可叔叔问过我他们是谁吗?”
“到底是你在乎东宫,在乎太子殿下,在乎郑家,还是我在乎呢?我现在告诉你,我只在乎祖母,我只想要祖母活着?”
“叔叔,你是不是嫌弃我是外面的孩子,你是不是怕我和你争爵位?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有什么资格呢?为什么你不相信我?为什么?”
梅兴生说完,难过地抹了一把眼泪,猛地冲出门去了。
梅新觉站在那里,只觉得身体阵阵发冷。
他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
与此同时,他也才想起来,梅兴生去东宫念书,好像还真是走了陆家的关系。
也就是说……由始至终,梅兴生都可以和郑家没有关系。
那是什么误导了他?
是郑家那两个孩子做什么都要把兴生喊去?
还是母亲说太子和郑家的关系正在死灰复燃?
亦或者……他心想自己可以走陆家的关系,不如就让放任梅兴生走郑家的关系,这样天长日久的,不是会多一条路吗?
梅新觉感觉身体都冷透了,他第一次明白自己的愚蠢,以及软弱无能。
他跌坐在太师椅上,懵懵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郭妍听见他们争执,走了出来,看见梅兴生已经跑出去了。
她担忧地道:“你愣着干什么啊?叫下人出去找啊?”
“这么晚了,他一个孩子能去哪里,去郑家找找看?如果实在是找不到,就快去请姐夫帮忙找,他人脉多,又掌管很多消息来源,一定可以找到的。”
梅新觉如梦初醒,对啊,他还有一个连襟可以靠。
他要去找徐潇,当务之急,也只有徐潇可以给他指一条明路了。
梅新觉踉踉跄跄地往外去,一边吩咐下人去找梅兴生,一边让人给他备马,他要去徐公府。
天色已经晚了,徐潇有一堆公务要忙,郭婷有一堆的账本要看。
大的两个孩子在灯下描字帖,小的一个才刚刚哄睡着。
夫妻俩忙得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却听说梅新觉突然来了。
郭婷刚要去问,徐潇便站起来道:“你别动,我去就好。”
郭婷道:“你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吗?”
徐潇道:“李老夫人病重了,应该是为那个事情来的。”
郭婷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徐潇嗤笑道:“那就要问他们夫妻是如何处事的了?”
郭婷恍然大悟,应该是有些内情在里面了。
然后她也看不进账本,跟在徐潇的后面去了花厅,不过没跟进去。
梅新觉看见徐潇就道:“姐夫,我遇见一点麻烦事,可能需要你出手帮忙才行。”
徐潇道:“我不是听说你请了陆夫人去看,若是连她都束手无策,我能有什么办法?”
梅新觉连忙道:“我娘的病情暂时稳住了,是兴生。他误会我故意延误我娘的病情,就是想阻止他和我争家产,这不是很荒谬的事情吗?我怎么会那样想?”
徐潇道:“你之前的作为的确很让人怀疑,我是听见下面的人说你在找大夫才猜到一些。别的人就算了,连我和你姐姐都瞒着,你们夫妻俩可真干得出来。”
梅新觉又羞又急,当即解释道:“一开始没想那么多,后来找了几个大夫都看不好,急了就顾不上了,真的是这样的。”
“我若存了那样坏的心思,想要延误我娘的病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