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大雪,又连续下了三日,才堪堪停了下来,麻杏村家家户户屋顶上又积满了厚厚的雪。
不过好在有顾子远派人来帮助村民铲除积雪、修缮房屋,加上谢洛带领着村里的年轻人积极自救,麻杏村的灾情才不至于陷入不可挽回的局面。
兮谨听王厚朴说,此次南方的雪灾远比崖州的严重得多。
加上朝廷救援不及时,贪官污吏层层剥削朝廷的赈灾物资,以至于南方饿殍满地,甚至有百姓易子而食。
“那些百姓定然没想到,他们活得还不如崖州的流犯。”兮谨一边研磨着药材,一边感叹道。
“顾将军仁善。”王厚朴不禁赞叹。
他到现在都不能理解,顾将军堂堂一个崖州的将领,为何要管区区一个流犯村的事?
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前些日子,顾将军竟亲自押了丰申来,将他绑在村口学堂的柱子上,任由麻杏村的百姓扔石头泄愤。
顾将军此举虽赢得了麻杏村百姓的信赖,却彻底得罪了丁刺史。
听闻顾将军当晚回去便被丁刺史申斥了一顿,严令他不许再和麻杏村百姓来往。
若换了旁人,定然会觉得得不偿失,可顾将军虽人不亲来,却时时召他问话,了解麻杏村的情况。
兮谨并不知道这些事,她只知道顾子远现在虽不来了,可这丁惜玉还时不时地来麻杏村施粥。
甚至有时候见天色晚了,就索性住在了兮谨家对面,顺便来兮谨家中蹭饭。
兮谨也曾问她为何不回将军府去?丁惜玉便讪讪地道:“将军总是在忙,也没空搭理我,我可不愿自讨没趣,还不如和谨儿在一起自在惬意。”
兮谨自知身份特殊,不方便说些什么,更多时候也总是听着,并不参与。
可瞧着丁惜玉伤神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她:“如此也不是长久之计。”
“谁说不是呢,将军为了给麻杏村的学子一个公道,可把二伯母得罪惨了,二伯母哭到父亲面前,硬是想把婳妹妹塞到将军房里,我也颇为苦恼呢!”
丁惜玉是个没心眼的,加上她认定了兮谨不会和她抢顾子远,所以有心事都会和她说。
“将军一定不会同意的。”兮谨了解顾子远,他自小一个人孤勇惯了,不是个轻易会屈服的。
“婳妹妹比我漂亮,嘴也比我甜,姐夫姐夫地喊着,我听着都心软,说不定将军哪日就看上她了。”丁惜玉对自己没信心。
虽然她瘦了很多,如今时常和谨儿走动,多了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人也比以前精神了,可面对顾子远,她总是没来由得感到自卑。
就因为自觉争不过丁惜婳,丁惜玉索性就开始逃避,时不时地往兮谨的千金馆里来,常常一呆便是一整天。
这会儿,兮谨听王厚朴说着南方雪灾的事情,也颇感震惊。
也难怪范举总是要抨击皇帝庸碌无为,若真如王厚朴所说,皇上确实也枉为天子。
“真是苦了南方的百姓。”丁惜玉在一旁听了,也很是心疼。
“幸好我们这有将军夫人。”兮谨感激地看着丁惜玉。
丁惜玉生性单纯善良,或许是受顾子远的影响,对麻杏村的百姓十分友善,真是一个极好的人。
“我听说南方也有善人出现,千机门你们听说过吗?听闻此番南方雪灾,千机门派出了不少门人救灾。”王厚朴满目崇拜地说着,“听闻这千机门历来不管朝廷事,这回倒是破例了。”
“你确定是千机门?”兮谨震惊地问道。
“那还有假。”王厚朴确信道。
“谨儿知道千机门?”丁惜玉自小在崖州长大,从未听过千机门,不明白为什么谨儿这般激动。
“略有耳闻。”兮谨敛了神色,没想到谢洛竟默默在背后做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这晚,兮谨洗漱好,正在梳妆台前抹着香脂。
今日午后她接生了一个孩子,孩子的母亲因为雪天路滑,摔了一跤,导致了大出血,幸好兮谨及时相救,才得以母子平安。
冬日里衣服穿得厚,兮谨替那妇人接生的时候,也不知什么时候血沾染在了里衣的袖子上,兮谨方才洗漱的时候才发现。
虽然换了衣服,可兮谨还是担心身上会有血腥味让谢洛不适,所以就多抹了一些香脂。
“夫人今日是怎么了,你平日里可不爱用这些。”谢洛洗漱出来,站在兮谨身后,抚着她的肩膀,将头靠在她肩上,轻轻地嗅着她的发。
“夫君喜欢吗?”兮谨回过头,柔柔地问他。
谢洛沉醉地点点头,他不得不承认,即便和谨儿在一起那么久了,她一个动作,一个声音,总是能让他溺毙其中。
“夫人不管什么样子我都喜欢。”谢洛亲吻着兮谨的耳垂,声音低沉沙哑,流露着一丝温情。
兮谨回过头,主动亲吻他的唇:“夫君喜欢就好。”
不知是因为香脂的原因,还是兮谨的唇太过柔软细腻,两唇相触,谢洛便觉得四肢百骸都紧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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