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姜栖悦生产,绿柳领着丫鬟一直轮流守在房外。
姜峰暴喝响起那刻,绿柳立马奔出来,着令丫鬟去喊人,另又喊人去厨房传话让烧热水。
院子瞬间沸腾,很快蔓延整个姜府。
大夫、稳婆,丫鬟,下人,全都往主子院中来,待在一处待命。
稳婆没来之前,绿柳跑进房中准备东西。
干净剪刀、帕子、木盆、烛火,忙中有序摆到桌面上。
姜峰步履沉重,吩咐完,立刻返回床边,抱着姜栖悦不撒手。
语调前所未有混乱:
“悦儿、悦儿,别怕,我、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直到你平安生下孩子。”
房中来来往往丫鬟手脚麻利准备东西,宫缩一来,姜栖悦痛得话都说不出来。
挨过那一阵痛,姜栖悦才白着脸,勉强握住姜峰手掌。
“等会、你、你出去。
生孩子太丑,我、不想、、你看见。”
姜峰紧紧抱着她不动,生怕一松手,眼前人就没了:
“我不出去!
我就要在这里,悦儿,你坚强些,等生完这个孩子,我们以后绝不要了。
到时,我跟孩子,两人一起疼你。
你一定要挺过来。”
就算先前做足心理准备,此刻望着姜栖悦泛白的脸,剧痛下紧皱的眉,一下弱过一下的呼吸,天崩地裂的恐惧,紧紧抓摄姜峰心神,让他整个人隐有崩溃。
姜峰语调状态都不对。
听着他颤抖的声音,姜栖悦仰起脸,看清他黑眸里压抑疯狂跟恐惧,觉得身体更疼了。
姜峰紧紧抱着她,惊惧不断燃烧他理智,让他整个人都变得阴郁不安。
宫缩间隙,姜栖悦喘着气抓着他手,刚想说话,双腿处突然涌出一股暖流。
羊水破了。
竟然这么快!
羊水不断外涌,温热水流飞速浸透里衣。
来不及安慰他,姜栖悦睁大眼扣着姜峰手掌,深吸一口气,咬牙:
“哥、我、我羊水破了。你、你快去喊稳婆。”
姜峰动作一僵,慌乱不已,转头朝外吼道:
“稳婆来了没有!快点!”
“稳婆来了,稳婆来了。”
几乎姜峰话刚落,院中响起丫鬟惊喜叫喊声,三个五六十岁的老婆子,旋风似的跑进房。
看见姜峰还在房中待着,几个稳婆连声哎哟,急声催促:
“姜大人,妇人生产时不洁,您可快出去吧。
夫人这里,交给我们几个老婆子就行。”
姜峰抱着人用力抬头,死死盯着杵在门口几人,寒声道:
“本大人的事,不容你们置喙。
赶紧过来接生!”
姜峰目光狠厉吓人,三个稳婆站在原地,才想起眼前这位,是京城刑部有名的催命阎王。
想起那些传言,三个稳婆不敢再耽搁,飞快上前查看姜栖悦情况。
掀开被子,看着浸湿滴水的大床,其中一个稳婆尖叫一声,急声道:
“快快快、夫人羊水破了!
赶紧将热水送进屋准备着!”
另外两个稳婆也跟着上前,掀开被子,褪去姜栖悦裤子,探看情况。
绿柳来回跑了几次,终于将热水送进来。
望见自家小姐气息奄奄躺在床上,公子又紧紧抓着她手不放,绿柳眼眶一红,快步上前跟稳婆说话。
“热水、剪子这些都备好了。
有什么要求,你们只管提。
只要帮助小姐平安产下小主子,过后少不了你们厚赏。”
几个稳婆接连点头,忙得满头大汗,其中一个抽空看了眼热水,喊道:
“多准备几个木盆。
每个盆里都装满热水,不然等会来不及。”
“我立刻去安排。”
绿柳着急转身,跑着去院子里吩咐。
羊水一破,宫缩越来越频繁,姜栖悦紧抓着姜峰大掌,死咬着唇,防止自己痛叫出声。
理智跟剧痛拉锯,她指甲深深陷进姜峰手背,划出道道血痕。
“悦儿,别咬、别咬。”
将被咬破的红唇从贝齿里勾出来,姜峰将另一只手放到姜栖悦唇边,急声道:
“若疼就咬我。
千万别咬自己。”
男人大掌温热干燥,姜栖悦哪舍得用他止疼,用力咬着牙挺过一阵宫缩,热汗扑脸,姜栖悦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脆弱又可怜。
“把、把帕子拿过来,我、、我含着。”
早先姜栖悦就准备好了咬嘴里的帕子,这会儿拉着姜峰,断断续续说话:
“让、让绿柳、拿过来。”
绿柳守在床头,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听见姜栖悦话,立刻去桌边取过一角干净绵实的手帕,送到她唇边,准备让她咬着。
“等等。”
姜峰伸手抓紧帕子,衣袍下的手臂青筋暴起,黑眸里暗芒明灭,仿若即将爆开的岩浆。
“我来。”
一盆盆热水很快送进来,稳婆们替姜栖悦不断擦拭身体,急得满头大汗。
漫长煎熬过去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