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峰身上杀意几乎凝成实质,压在蒋四身上,如坠千斤。
蒋四顶着他如刀目光,背上冷汗涔涔,咬牙道:
“只是小姐出逃前受了伤。
小姐翻越的高墙跟树枝上都残留血迹,伤势不轻。
而且,墙外是条湍急凶险的河流,小姐从高墙上跳下去,十有八九……”
蒋四低着头没将话说完,姜峰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阴沉来形容,他怕自己再说下去……
一室安静。
片刻,突兀的清脆碎响,响彻耳畔。
破碎茶盏残片锋利,深深刺穿姜峰皮肉,带出刺目红色。
“找!
将所有人派出去,沿着那条河十二时辰不间断搜寻。
绝不放过一丝线索。”
姜峰黑眸如墨,迅速积蓄起大量阴云,掌心蜿蜒滴落的鲜血,顷刻将他面前信纸染得血红刺眼。
"属下这就去。"
蒋四头垂得更低,沉声应答后,快速奔离书房。
“悦儿,等等我。
我一定尽快找到你。”
姜峰不敢设想,姜栖悦死亡的可能,但凡动一动这个念头,他都觉得头痛欲裂,呼吸困难。
他不敢想象,姜栖悦若在那条河中丧生!
不、不会的!
大掌猛然紧握,碎片将伤口割得更大,深深陷进皮肉中,带来阵阵剧痛。
姜峰黑眸锐利,浑然不觉,整个心神都被前所未有的惊恐抓摄。
悦儿本就不同世俗凡人。
一定不可能就这样死去。
一定不会!
怀着莫大希冀,姜峰黑眸中暗芒越来越盛,到达一个临界点后,轰然泯灭。
“公子,祁老爷让您过去一趟。
他说在院中等您。”
小厮通传声在书房外响起,姜峰目光在被血浸透的信纸上扫了圈,起身离开。
姜栖悦失踪,祁连文跟姜峰院中烛火夜夜燃至天明。
姜峰年轻经得住熬,但祁连文受牢狱之灾,刑罚之痛,身体大不如前。
就算时刻担忧姜栖悦,每日也必须休息三四个时辰。
姜峰踏进院中,就听见祁连文剧烈咳嗽声。
走到屋内,望着靠在床头,身披薄衣的祁连文,姜峰眉头紧拧:
“老师,晚上药您喝了没有?”
祁连文闻声抬头,盯着步步走近的姜峰,低不可闻叹气:
“喝了,只是身体差,就算喝了药,效用也不大。”
姜峰沉着眉:
“我明日派管事再去请个大夫回来。”
祁连文抬手止住他,又咳嗽两声,才开口:
“这个时候,就别作这些无用功了。
悦丫头那边有消息没有?”
姜峰停顿片刻,道:
“在顾府人口中问出几条线索,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姜峰眉间含煞,语气低沉,让祁连文心头更加沉重。
“顾府被你抓来的人,全都已经死了吧。”
祁连文气息短促,问的语句却是陈述句。
仿佛在说一个既定事实。
姜峰沉默。
他知道祁连文想说什么,可牵扯悦儿安危,他没大开杀戒,只杀了几个顾夫人爪牙,已算十分克制。
“老师,他们伤害了悦儿,本就该死!”
姜峰唇齿间泄露的杀意令人心惊,祁连文深叹一声,无奈道:
“峰儿,我早就说过,你是柄利刃。
利刃无鞘,伤人还是伤己,全在一念之间。
我知道你报仇心切,可也不能罔顾一切。
这次,你杀了永城侯府那么多人,又大张旗鼓将顾家奴仆抓来审问。
就算悦丫头找回来,你也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三皇子跟桓王,可一直在等你错处。”
“我无惧!”
姜峰猛然抬头,整个人迸发出强烈杀意,盯着祁连文沉声道:
“老师,您做事总是顾全大局,到最后,反而重伤自己。
以前我就是学了您的仁慈,放任那些蛇鼠在暗中窥探谋算,导致他们敢一次次对我跟悦儿下手。
现在,更是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这次悦儿若是出了事,我姜峰哪怕穷极一生,也要灭了顾氏一族跟楚永城侯府。
让顾魏光跟楚辞幼活着品尝至亲离世,权力破碎的痛苦!”
这是姜峰第一次在祁连文面前暴露自己熊熊杀气,爬满血丝的眼底,写满疯狂跟不甘。
姜栖悦失踪,他就像脱鞘锋刃,没有回旋余地,只剩戾气跟杀伐。
祁连文定定看他半晌,最终失望道:
“我知道悦丫头对你很重要,但为了她考虑,你也要给自己留个余地,以后继续护她。
一味将事做绝,等三皇子跟桓王回过神,定会一起对付你。
你现在官职太低,跟他们对上,毫无胜算……”
姜峰蓦然起身,眉峰冰凉:
“我心中早有决断。
等悦儿回来,我会不择手段往上爬。
用不了三年,我就要让全京城的人,无人敢动你们。”
“姜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