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栖悦不知次日姜峰如何跟祁连文沟通。
只知道,自第二日姜峰去祁府费了一日功夫。
最后将一些书籍卷册带回来,就再没去找过祁连文。
到姜峰放榜这日,祁连文举府迁离,走前没留下半点音讯。
这日,姜栖悦跟姜峰路过祁府,看着冷清安静的门口,五味杂陈。
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姜峰心里肯定不好受。
姜栖悦仰头去瞧姜峰,果然看见他正望着祁府宅院,神情落寞,仿佛再一次被人舍弃。
“哥,没事的。
虽然,我们暂跟祁爷爷分别,但去了京城,我们就又能见面了。
届时,你仍能跟他请教学问。”
姜栖悦心中不忍,伸手抓着他胳膊衣衫,出声安慰。
“但愿如此。”
轻叹一声,姜峰收回目光,望向姜栖悦,目光幽深难辨:
“悦儿,你认识桓王?”
昨夜,听姜栖悦提起朝廷党系之争,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以前,他强烈怀疑眼前这人并非姜栖悦,却没敢定论。
但昨夜,她那番话一出,他已百分百确定,眼前之人,是一个异魂。
绝不是以前他认识的姜栖悦。
姜栖悦自小长于乡野,粗俗不堪,连大元朝有桓王这个人都不知道。
怎么会知晓,桓王会迫害恩师,又会对付祁氏一族朝臣?
姜峰盯着姜栖悦的目光逐渐锐利,心渐渐沉下去。
虽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姜栖悦身体中,但他一定要想办法将她留下!
长此以往,锁在身边!
“额……”
被久违犀利目光盯住,姜栖悦浑身冷汗唰一下冒了出来。
“上次我去找祁爷爷,不小心从他书房外听到的。
他说现在朝中,桓王势大,对忤逆他的朝臣,排挤打压。
祁爷爷说,如此下去,大元朝必将朝局动荡,必须有人站出来,抑制朝中这股恶风。”
姜峰可不好糊弄,姜栖悦脑子飞速旋转,憋得脸都白了,才挤出这么几句话。
也不知姜峰信没信,反正她刚说完,就发觉姜峰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收了回去。
还没等她松口气,就听见姜峰淡声警告:
“悦儿,以后在外人面前,不要妄议朝政。
否则被人抓住把柄,对你百害无益。”
察觉到她对朝廷酷吏不甚了解,姜峰不得不直言点拨。
姜栖悦忙不迭点头,生怕姜峰又问起其它,心虚不已,拉着他快步往前跑。
“哥,好像放榜了。快,我们快去看看。”
放榜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姜栖悦星眸发亮,拉着姜峰跟着上前。
放榜的官差将红纸贴在榜栏上,刚一走,看榜的百姓,一拥而上。
姜栖悦站在边缘,险些被身后冲来百姓带进去,姜峰伸出长臂,环住她肩膀,才让她避免摔倒。
“站远些,小心被人踩到。”
冷冷盯了撞姜栖悦的人一眼,姜峰贴近姜栖悦耳廓:
“我们先出去,等他们看完再过来。”
姜栖悦心有余悸拍拍胸脯,点头乖乖转身走向对面。
两人早上没吃东西就出了门。
挤出人群,姜峰牵着姜栖悦走到对街面摊,要了两碗猪肉馄饨。
姜栖悦见他这节骨眼还沉得住气,不免更加佩服。
瞧瞧这波澜不惊的气度,不愧是霍霍得男女主寝食难安的大反派。
“哥,要不然我们看完榜,再来吃吧。”
榜栏方向,兴奋吼叫声,跟哭泣声杂乱响起。姜栖悦被他们强烈悲欢情绪吸引,又想过去看热闹,顺便看看姜峰到底中没中。
姜峰从筷筒抽出两双竹筷,擦净递给姜栖悦,淡声道:
“红榜就在那里,又不会跑。
名单已定,里面名字,不会因你早看或晚看就改变。
何必去跟他们挤?
安心吃,吃完我们再慢慢过去。”
“馄饨好了,两位慢吃。”
两人说话功夫,摊主麻利将热腾腾猪肉馄饨端到面前。
馄饨上飘着一层辣椒油跟葱花,看得人食欲大动。
竹筷握进手心,鼻尖被馄饨鲜香味吸引,姜栖悦不舍的收回目光,低头笑着吃起馄饨。
姜峰说得对,还是先吃饭,吃完再过去也是一样。
馄饨辣香扑鼻,正合姜栖悦口味,不大会儿功夫,她就吃得鼻尖冒汗,小脸通红。
姜峰吃了几口,抬头瞧见她粉嫩鼻尖上的汗珠,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柔声道:
“吃慢些,这辣椒呛鼻,当心呛到。”
他话还没说完,姜栖悦一口辣子漫进气管,立马咳嗽起来。
“哥……哥,水……”
捂着喉咙痛咳几声,姜栖悦双眼泛起晶莹泪花。
姜峰看她咳得满脸通红,赶紧取来茶水,等她喝完一大杯后,才轻拍她薄背,微显急切:
“怎样,好些没?还要不要茶水?”
姜栖悦边咳边摇头,等喉咙那阵刺痛缓下,泪眼汪汪的望向他,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