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国妈摒弃自己的偏见,客观的看老姑太太的这个朋友,一路相处下来感觉人家还挺有原则。
比如上车投票这事儿,人家坚持各付各的。
没坐多长时间,老韩太太就来叫人下车:“快点快点,你看你俩,老胳膊老腿儿的。本来咱们出来都晚。再不走快点,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建国妈觉着,收回刚才的感觉。
这就是个没素质的老太太!
于是赶热乎的仨老太太,穿行在清河区的大街小巷。
建国妈不解,相当不解。
作为曾经是干部的知识女性一员。
追着问:“为啥不去厂区?清河区没啥大单位大企业啊?”
老韩太太撇嘴:“怪不得老王不爱跟你玩儿,你话太稠!”
“谁?哪个老王?”建国妈奇怪。
老姑太太挤到跟前自证:“我,我姓王啊,你忘了”
建国妈没忘,主要这叫法,自己家也不兴啊。
作为王建国爷爷最小的妹妹,老姑太太辈分颇为喜人。再不讲究家里也没人叫她老王啊。
难不成这俩人能玩到一起,是因为老姑太太找到了自我?建国妈脑补了不少。
老姑太太补充:“这话我上回都问过了。老韩提前研究过。
这两年大大小小的厂子都不咋好过。所以厂区那边的破烂,都不够他们自己捡的。
清河区这边,自打市场活到之后,自己做买卖的多,不说开店的开公司的。就连那些小商小贩也能挣不少。
住户兜里有钱,手上就能松快不少。
上回老韩在这边还捡到整个的纸箱子了。估计是哪个不会过日子的小年轻随手扔的。”
说到这里,老姑太太还是挺满意自家的做派,哪怕是罗晓倩,也没见她随便扔掉过任何一个能卖钱的瓶子。
老王家从上到下,主打一个该省省该花花,勤俭节约会持家!
大道理讲不出来,可不浪费这件事儿,老姑太太是刻到骨子里了。
生产队的时候,队里收麦子,她捡过麦穗的地里,小孩儿们都不愿意捡第二遍!
建国妈似懂非懂,跟在后面看老韩太太翻腾垃圾桶。
每个胡同会有专门倾倒垃圾的地方。
这种到处都是环境错综复杂的胡同区域,放了不少的大垃圾桶,有多大呢,反正三个老太太装进去,也装不满。
当然有讲究的人家,自己家门口还放个小的垃圾桶,那里面就没啥好东西了。
老韩太太带上手套,口罩,还有身蓝色的工装改的外罩衣。
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个小抓钩,就开始作业了。
老姑太太见状也蹭磨着想上前。
建国妈发话:“带上口罩能看不能摸啊!别忘了上回捡完垃圾不洗手去吃卷饼,回家拉肚子的事儿!”
老姑太太胡乱应着,掏出来自己的口罩,奔赴一线。
站在一侧指指点点:“那边,那边,哎呀,你看你个子低,都看不到。”
老韩太太不想说话,即便是戴着口罩,垃圾桶里的气味这会儿也挺冲。
可听到老姑太太拿她个头说话,顿时炸锅了。
顾不上刚刚看到的那个疑似健力宝的瓶子,拔出来头回应:“不是我说老王,你觉着你能比我高多少?”
这话问的好。
建国妈觉着,老姑太太顶多一米五二,至于老韩太太,四舍五入一米五吧。
一米五八的建国妈眼里,这就是俩菜鸡互啄。
在这种时不时爆发的小插曲里,老韩太太的袋子慢慢鼓了起来。
老韩太太捡破烂的时候,气场足足一米八,嘴里还会估价:“一个一毛八、一个一毛八。这个两斤,差不多六毛。烂底子鞋一双,再扔回去!”
听的人挺上劲儿。
眼看着要到中午,建国妈还没提回去的事儿,老韩太太就熟练的绕到一家钟表店瞅了一眼。
招呼俩人:“走走,把东西卖了咱们回去!”
然后熟门熟路的转到一家废品回收站。
真是难为老韩太太,怎么在一个不是自己家地盘的区,混的这么熟。
废品回收站也跟她很熟。
打开袋子麻利的分类上秤:“不是我说老太太,你这点儿生意,我是真不值当做,要多少钱你说不行了,还天天费劲巴拉的往这送。”
老韩太太眯着眼看称,理都不理他。
数钱的时候,少一分都不干。
借着废品回收站的水龙头又洗了洗手,跟建国妈吐槽:“上回我让老王跟我一起洗手,她还不干。
非矫情的嫌人家香皂太脏。结果好了,不洗手东西,拉肚子了吧。”
老姑太太想捂脸,这都多长时间了,拉肚子这话题是过不去了。
早上出门的晚,坐公交车到地方,都快九点了。
总共捡了有俩小时的样子。
到废品回收站算账,挣了五块多。
主要是瓶子纸钱,一个健力宝之类的易拉罐一毛八一个,一斤废纸壳子三毛,要是能捡到废铜烂铁啥的,那就发财了。
可惜这种泼天的富贵,正常人也不往垃圾桶里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