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任放下电话坐直了身子,看着自己媳妇点点头:“对,我故意挂的,你要接电话准备说点啥呢?”
周翠玲冷笑一声:“这马所长屁用没有,居然把学习给关进去。我还不能骂他两句了。”
王主任长叹一口气:“人家又不是你老周家下人,正经的国家干部,你哪来的由头张嘴骂人呢?说白了,这回能和解就能小事化了,和解不了那就是要关几天,难不成人家为了我这个非直属领导,还准备把自己前途搭上?”
周翠玲嘴一瘪,还有点委屈:“王奋斗,那可是我弟弟,你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在里面蹲十来天,他打小哪受过这罪啊。”
王主任轻笑一声:“人生总有第一次嘛。”
周翠玲听着话不对味:“老王,你今天怎么了,这一句句的,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王主任不接她话,反正说了也听不懂,这一天天的挺闹腾。
于是拿着外套准备出门,换上鞋了,周翠玲还使性子不理他。
王主任也不搭理她,进卧室跟女儿交代一声:“我跟你妈去你姥爷家一趟,你老实写作业,饭菜都在锅里温着,自己先吃。”
小姑娘跟她妈性子一反,细细的应了声又跟继续作业较劲了。
开门的时候问周翠玲:“走吧,坐着下蛋呢,这事儿不得去你爸那说下情况?”
周翠玲眼睛一亮,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我看你怎么跟我爸交代!”
王主任看着冲到前面下楼的媳妇,有种无力感。
当年结婚,自己被周翠玲一眼看中,从区里的一个小小办事员,一路顺当的升到街道主任兼书记。
后面副区长的老丈人是没少出力,自己也领这份情。
不过话说回来了,即便有人推,也得自己有这三两三,不然狗肉上不了席面,一个副科也就到顶了。
只是周翠玲不理解,总觉着自己还是当年那个谦卑的小办事员。
要不是老丈人还算明事理,这贵婿当着真是没意思。
大家全在一个大院住着,借着老丈人的光,自己直接住进区委大院了。
王主任离上门女婿,其实就差一个头衔了,自打结了婚,爹妈来家都是有数的,这大院唬的人都不敢上门。
迈进老丈人前周副区长的家时,王主任想到了自己分的那块一分半的宅基地,脑子里无意识的闪过一个念头,不行自己盖个房子搬出去算了。
进门的时候,老丈人刚端上碗,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要准备开饭。
周副区长是跟着大儿子住,三间的房子住的也满满腾腾的,老二自己在外面单住,一是家里住不下,二是也不想再老爷子眼皮子底下整他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大哥周文化一看是自己妹夫来了,连忙问道:“吃了没?要不跟着一起吃点,反正你嫂子做的也多。”
嫂子眼角立马往下耷拉,哪家做饭还能余出来俩人的量,还不是得从这些人嘴里挤出来。
哪有正常人不打个招呼,赶着吃饭的时候来家串门。
自己这个小姑子,结婚十来年了,还是跟没嫁出去一样,抬腿就来,都不带提前打个电话的,妹夫跟着不懂事儿。
这点儿王主任可是有点冤枉,打电话这事儿,之前他也提过,可周翠玲晃着自己手里的钥匙,满脸得意的说道:“我爸说了,结婚了也是我的家,想啥时候回去啥时候回去。”
时间久了,王主任就跟着不懂事儿起来。
好在王主任没心思吃,周翠玲也不想吃。
周大嫂这才没继续拉脸。
坐在一边等周老爷子吃完之后,王主任才把来意说明了。
“什么?老二进去了?就昨天?”
谁都没想到反应最大的居然是大嫂,王主任转念一想,也不稀奇,谁让大哥现在正是区商业局提局长的关键时刻。
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绝对要黄。
大哥周文化年龄比王主任大了半岁,当年被送到了部队,转业后,靠着老丈人的余温解决了副科长,之后就咬定青山不放松了,死活动不了。
从参公的副科转到工农乡副乡长,从副乡长转到区商业局副局长。
看上去好像升了点,可正科也一直没解决。
倒不是人家不向着亲儿子,只是这事儿吧,有点邪性。
像王主任,人家正经大专毕业,进来就是行政编制,不存在转身份这一说法,所以本身升迁的就要快点。
周大哥不一样,妹夫王主任升官的时候,他在想办法把身份从事业转成行政,实打实的下乡干了三四年。
等回来之后,亲爹也提了个市人大副主任,退居二线了。
这就更艰难了。
本身又是部队出身,有时候特色鲜明的不是地方。
比如开区长办公会的时候,毕恭毕敬的喊时任副区长为“黄副区长,你看下我们局的报告。”
一句话给黄副区长叫的脸也发黄,你这到底是说我要黄呢,还是觉着我一直就是个副区长呢。
这回更好了,亲弟弟进监狱了,跟他抢着提正科的对手估计做梦能笑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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