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来了。
这是于穗岁没有想到过的事,也是常安没有预料过的事,更是四爷意料之外的事。
康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路过,决定上来看看。
这个皇室里的‘风流人物’,不务正业的荒唐皇子。
于穗岁跟祝余还有常安,跪在四爷的身后,康熙一身石青色的常服,系着同色的狐狸毛斗篷,站在院子中间,还是挺有气势的。
康熙也许是还没有到废太子之后的颓丧,如今看着还算有精神,眼神尤其的锋利,如久经沙场的宝刀,寒光冷洌,不能直视。
过了良久,康熙迈步进了院子的正堂里,见里面简易朴素,倒是没有京城里传言的奢华,也没有成群的奴婢仆从,眼神微微的淡下来一些。
在主位上坐下,看着四爷,声音平淡,“都坐下说话。”
常安看起来还是挺年轻的,跟他同年,只是这脸,光滑白皙,有些过于清俊了,没有多少的男子气概。
又将视线挪到于穗岁的身上,舒穆禄氏长得倒是跟传言里一样,仙姿逸貌,一双清冷的眼睛倒是极为出色。
后边的那个婢女,倒是长得太过普通了。
四爷胆战心惊的坐下,只是心里怎么也不敢放松,皇阿玛贸然过来,定是有什么打算,或者吩咐的。
祝余赶紧去拎了温在小炉子上的铜壶,于穗岁在康熙面前的高几上,放了一个青花茶碗,“皇上,奶茶可好?”若是不行再换了茶也可以。
康熙掀开眼皮,睨了一眼,点点头。
舒穆禄氏倒是个大胆的,浅棕色的奶茶缓缓流入茶碗,康熙端起,浅浅的抿了一口,味道尚可。
见着大家都沉默不语,康熙:“老四,这修道修得怎么样?”
四爷脸上露出一个从容的笑容来,回道:“皇阿玛,儿臣还在摸索中,尚且没有结果。”他这丹还没有炼出来,他也就无从有成绩。
“是吗?”康熙将茶碗放在桌上,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四爷。
这京城里可都是是,这老四得了仙家真传,这炼丹之术炉火纯青,他日必定飞升,位列仙班。
四爷心里慌乱,他咬着牙道:“是,儿臣天赋有限,这修道之术,一切都不过是刚刚开始,还没有什么成绩。”皇阿玛明显是在生气。
常安端着茶碗,悠然的喝着奶茶,这皇上看起来气势威仪,只是他又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到了皇上面前,他也就紧张了那么一会,过了一会,他就恢复了。
正所谓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他又没有为官作恶,也不曾谋害皇上,这皇上来了,他便是也不怕。
康熙的视线在四爷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这表妹养出来的孩子,如今成了这样。
少时喜怒不定,如今而立之年,却执着于神神叨叨的事情。
这世上若是有人修成神仙,那这几千年来,天下易主之事频发,神仙在哪里?
“你当真是执迷不悟。”康熙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老四如今倒是变得越发的固执了。
四爷忙跪在地上,“皇阿玛,儿臣只是...”
梁九功立在康熙身后,见四爷跪下后,这于穗岁跟常安俩人还是坐在原位,心里叹了一口气,这俩人是真不懂规矩。
四爷只是后边的话没有说出来,康熙的视线越发的锋利,似乎是要在四爷的身上割下一道道的口子。
忽然康熙的视线转向于穗岁,“舒穆禄氏,你蛊惑朕的皇子,你可知罪?”
于穗岁被点名,本来是看康熙玩四爷的,这转到自己的身上,那就不那么美好了。
“皇后,我并未蛊惑四爷学道,是他自己要学的。”她可从来没有说过一句要四爷跟着她学的话。
康熙目光如炬,盯着于穗岁,见她面不改色,倒是胆量极大,“若不是你,他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会痴迷飞升之术。”
于穗岁可不想背锅,也许是皇帝见多了,她无论怎么装,也不能像一个完全的古人那样,臣服在皇权的脚下,当那个匍匐的奴才。
“皇上,四爷早有学道之意,我未曾进府之前,四爷便经常在京郊的寺院道观里谈经说道,我入府之后,也未曾说过要四爷跟我一起,是我搬来这里后,四爷自己找上来,并非我要求四爷跟我一起的。”
于穗岁的话不紧不慢,听在康熙的耳里,还算是能听清楚,只是他又道:“若不是你,他还在京城的雍亲王府邸。”
“皇上,如果之事,只是如果,您又怎知今日不发生的事,明日不发生呢。”于穗岁直觉,康熙不像是要生气找她麻烦的样子。
康熙本来就带有一种天然的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不会觉得于穗岁这样一个女人,就能蛊惑他的儿子。
要知道康熙的教育,是清朝历朝历代里最为严苛的,这不仅是学业上,其他方面也是一样。
皇家的教育,自然也包括了这男女启蒙的教育,这男女之情,年少慕艾之事,必定是有人教育的。
毕竟是堵不如疏,这皇家里,从来不缺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她们都能成为教育皇子的工具人。
“巧舌如簧!”康熙嗤了一声,胆子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