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新觉罗氏进畅春园,来不及欣赏这个园林的美景,她忧心忡忡,眉宇之间都是忧色。
见着女儿的时候,她还没心没肺的笑得正欢。
爱新觉罗氏心里一梗,想上手去拍她两下,可伸出去的手,又骤然收了回来,“臣妇给娘娘请安。”还没蹲下去的身子,就被兰雪给扶着了。
“额娘,快坐。”于穗岁指着早就备好的椅子,乐呵呵的。
爱新觉罗心里叹气,又环顾四周一遍,见着厅里也只剩她们两个人之后,眼泪涌上眼眶,风一吹,就跟着流了出来。
“我的儿啊。”爱新觉罗氏哽咽的喊了一声,可这是在畅春园里,是皇上的院子,她是不敢真的哭出声来,咬着唇,呜呜咽咽的过了好一会。
于穗岁忙将手里的绣帕递给爱新觉罗氏,她本以为这一回是要挨骂的,结果爱新觉罗氏哭了起来。
爱新觉罗氏接过帕子,压了压眼角,低泣了两声后,勉强维持住自己,“我的儿啊,是我害了你啊。”她那些责骂的话,在她那个明媚的笑容里,她说不出来。
都怪她,当初想着她年纪小,又想着那些东西,什么都不教她,让她跟个傻子一样就入了后宫。
她明知道,这后宫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当时就是一叶障目,太过相信自己的判断。
如今害惨了女儿。
于穗岁脸上带着诧色,怎么画风一下就变了,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接受爱新觉罗氏的教训了。
“额娘,你还好吧?”于穗岁试探的问道,不会被人夺舍了吧?
或者是她自己脑补了什么?
于穗岁有一瞬间的茫然。
爱新觉罗氏一听女儿的关心,又想落泪了,忙拿着绣帕压压,泣不成声,又是压着嗓子一阵呜咽。
于穗岁手忙脚乱的,差点就喊了兰雪跟云华姑姑过来哄爱新觉罗氏了。
“是府里有什么事吗?”在原主的记忆里,好像她那个祖父石华善是这段时间去世的,不过这应该是府里的人过来递个消息就是,她也不需要回去守孝。
爱新觉罗氏在于穗岁的细哄之下,脸上带点赧然,啜泣道:“府里一切都好,只是额娘心里难受,如今你这样,都是额娘害了你。”
这外边都是流言蜚语漫天了,何况是这宫里,女儿她想必是早就知道了,刚刚还笑脸相迎,怕是不想让她担心。
握着于穗岁的手,爱新觉罗氏只觉心里又酸又胀,女儿心里念着她,可她却叫女儿什么都没准备,自己一个人进了这天下里最大的狼窝。
于穗岁挑眉,这爱新觉罗氏想到哪里去了,低声解释道:“额娘,那些话都是别人乱说的,皇上待我极好,你别听不相干的人胡说。”
那些话,于穗岁根本不放在心里,她完全不在乎,这说就说呗她又听不到,也不会到她面前来说。
这样爱新觉罗氏才怕啊,这天家里,哪里能有这样的事,爱新觉罗这血脉里,就没有这痴情这一说。
搂过女儿的肩,低声道:“思思啊,额娘这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天家无情,皇上怎么可能专宠一个女人,我只怕你糊涂啊。”思思年纪小,若是被皇上的甜言蜜语骗得迷失了心智,以后她思思要怎么办?
这世上女人本就难过,还要填上这情孽,她不敢想,她的女儿要怎么办?
于穗岁脸上神色一变,正色道:“额娘,你不用过多担心,皇上真的对我很好,皇上不是什么薄情寡性的人。”不是才怪,只是她不能跟爱新觉罗氏讲,康熙是个人精,脑子一流,这里面若是出点什么,他保准第一个猜出来。
还不是,爱新觉罗氏自觉的自己的女儿已经被皇上给惑的神智去,这外边都说她是妖妃转世,是狐狸精再生了,说她是个狐媚惑主的妖精了,她还一心给皇上说好话。
她心里突然间就不寒而栗,皇上的手段,如此厉害,她后边若是要说的话,只怕女儿还以为她在挑拨离间。
可是不说的话,爱新觉罗氏见着天真烂漫的女儿,她肝肠寸断。
皇室自来重视这些流言蜚语,尤其是皇室的女人,以前还好,可是这几年随着皇上提拔汉人,那些个汉人的陋习又在满人之间流传了起来。
这女子的名声,那是何等重要的事,皇上当初大婚,要亲政,这选的皇后不也是四角俱全的元后。
“皇上对你好,可你也不要失了分寸,这天子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皇上后宫里说不得没有这么多,可是她们也都是皇上的嫔妃,思思你再是跟皇上关系好,也别一人独占,好歹给别人留点汤。”
这一人独享,后宫的嫔妃焉能不恨思思?
这一个人是没办法,可一群人呢?后宫里还有那么多生了儿子的嫔妃,他们呢?
思思一个人,能比得过他们一群人在皇上心里的地位?
爱新觉罗氏不敢深想,她真的怕自己白发人送你黑发人,比起性命,她觉得女儿得不得宠都不重要。
于穗岁思忖片刻,又抬眼去瞧了一脸忧色的爱新觉罗氏,道:“额娘,我又不是皇上,我左右不了皇上在想什么,他要怎么做,我是不敢说,也不敢置喙的。”
真的,她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