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甚至有点隐隐的庆幸。 和剧情一般无二,那该船就应该是触礁而沉,没有什么阴谋诡计。 所以,白笃耨是不是可以要回来了? 两个人一路说话,到傅九衢的居处才停下。 房里的石炭炉烧得很旺,暖得辛夷鼻子痒,忍不住就打了个喷嚏…… 傅九衢抬头望来。 “……” 四目相对,辛夷尴尬一笑,行了行礼。 “郡王安好。” “嗯。” 房里窗帷紧闭,光线不太好,广陵郡王坐在一张紫檀木吉祥纹雕花软榻上,长发披肩,一身月白色的轻袍,慵懒自在,神色却略显疲惫,表情更是漫不经心,显然是没有睡好的模样。 孙怀上前,“爷,张小娘子来了。” 傅九衢嗯一声,“过来吧。” 辛夷有点纳闷,叫她来干什么? 孙怀笑道:“郡王为公务操劳,昨夜只睡不足一个时辰,劳思伤神,头昏乏力,小娘子身为医官,当尽心才是。” 辛夷其实也没有睡饱,在地铺上又睡出一身的酸痛,本就气得很,可面对这么一尊菩萨,敢怒不敢言。 “是。” 孙怀差人捧上香汤,供辛夷沐手,银针和灸条也用银制的托盘呈了上来,还有几个不知名的药瓶,看着甚是雅致。 辛夷没用银针,药瓶一一闻过,也全都弃在一旁。 她不想让傅九衢那么舒坦,直接上手便是大力按压穴位。 “嘶!” 她那把子力气,一般人是无福消受的。 傅九衢散慢地回头,眼皮微颤,“轻点。” 辛夷微笑,“穴位按压轻了就不通经络,毫无用处,郡王忍着点。” 傅九衢垂下眼,不作声。 辛夷手指理了理他的头发,不经意地笑问。 “郡王的头,今日碰不碰得?” 那天在马车上吃了瘪,她长了教训。傅九衢却好似完全忘了那件事,不动声色地看她一眼,无可无不可地嗯一声,默许。 那她就不客气了。 辛夷唇角扬起,双手插丨入他一头柔顺的青丝里,放开手脚按捏—— 傅九衢眉头微皱,从枕头下拿出一本书,慢条斯理地翻阅。 辛夷原本想着怎么让他痛一痛,出口恶气,可是眼风一瞟,看到他手上的书,脑袋当即便大了。 她的《药王残篇》,居然被傅九衢带在身边? 死反派,他看得懂吗? 辛夷暗自咬牙,在心里骂着傅九衢,嘴上却是从容又淡定。 “此书医理甚为深奥,郡王可要我为你讲解一二?” “不必。”傅九衢道:“本王并不习医,不想精通。” 辛夷暗自吸气,稳住几欲爆炸的心神,微微一笑。 “那郡王看它做什么?” 傅九衢轻唔一声,不知是因为被她按得疼痛,还是因为舒服,这低低的声音宛若呻吟,听得辛夷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然后才听见他若有似无的凉笑。 “我就随便看着,打发时间。” 混蛋东西啊!把自己的快乐凌驾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明明知道她想要,还拿出来勾引,还能云淡风轻说出如此欠揍的话来。 辛夷低低一笑。 “不知郡王可曾记得,这是我的东西?陈储圣送给我的。” “是吗?”傅九衢眼皮也不抬,漫不经心再翻一页,“水鬼案凶犯的东西,案情证物,怎会归你所有?” 辛夷:…… 她很气。 想捏死傅九衢。 可又不得不承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 虽然两本书都是陈储圣给她的,但因为是案件的证物,司法机关确实可以收缴以核实案情…… “郡王。”辛夷声音弱了几分,“朝廷不是都贴出告示,案子已经结了么?” 傅九衢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若有似无的嗯一声,平静无波地道:“结案后,一切证物和卷宗,都将归档入库,以便将来查实。” “……” 辛夷心尖尖上一阵刺拉拉的痛。 她的失传医籍,她的白笃耨,她的医馆她的穿越颠峰全都毁了啊…… 傅九衢这就是在活生生地剜她的心。 老天如此薄待,让她穿越来干什么? “郡王可否通融一二?” 辛夷莞尔一笑,手上的力度不由放缓些许,从风池到百会,她以掌面在傅九衢的多处穴位反复推拿,再沿他双鬓从左到右,以便让他舒服为止。 “郡王你看,我都是你的专属医官了,我若习得更好的医术,也可以更好的为郡王诊治……而且,我拿来参悟参悟,万一从中找出治疗郡王心疾的法子来呢?不瞒你说,我最近十分不顺,成日被俗事缠身,根本就无暇琢磨郡王的疾病……” 诱哄、威胁,双管齐下。 辛夷不信他不在意。 “嗯。有心了。”傅九衢淡淡应声,再翻一页。 “……” 辛夷呵声轻笑。 “郡王真沉得住气?” 傅九衢停顿一下,合上书,眼尾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