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似火，战况如雾。
不管是柳遗直还是虞嫤，都不准备慢悠悠地游山玩水，而是带着众人昼夜行军。
进入北疆的地界后，虞嫤发现好似是两个天地。
这里破败、萧瑟又带着荒凉，就连最大的镇北王府，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颓废。
她瞧得出，变得不仅仅是环境还有精气神。
在北疆之外，旻朝的百姓虽然也遭受战火之苦，可却还是带着对未来的憧憬。
可北疆的百姓，似乎已经变得麻木。
虞嫤知道，这是常年征战的结果，他们已经对和平丧失了念想，甚至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
“去敲门！”
虞嫤和柳遗直身后，只带了一百来人，可镇北王却没有任何小觑，甚至亲自接待了二人。
作为刚刚接任王位的新王，他确实将姿态放得极低。
虞嫤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镇北王——叶桑林。
他有着一张和气生财的大圆脸，只是那镶嵌的双眸却隐隐带着些许精光。
——看着像是商人一般精明，缺少了武将该有的血性。
这样的人或许能在乱世生存，却绝对不适合上阵杀敌，因为太圆滑。
“本殿离京之前，去了一趟兵部。”
虞嫤没有时间虚与委蛇，所以直接单刀直入，不给叶桑林一点拒绝的机会。
“听说，镇北王府登记在册的兵卒有八万，本殿想见他们一面，顺百年征召他们前往锦州和尤总督汇合。”
叶桑林的眼皮子直跳，朕北王府送往明京的册子自然有问题，他们其实没有那么多人。
顶多也就是四万人马，其余银子则被他们用来养私兵。
只是这登记在册的八万人，是多方博弈的结果，甚至在建炎帝那里也过了明路。
谁能想到，这位居然这般冒失！
他径直望向了柳遗直，作为叶家的姻亲，他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站出来解围？
柳遗直也没有想到，虞嫤居然会朝镇北王府发难。
这些年，镇北王府虽然开始没落了，可他们终究是北疆一霸，有多少总兵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他们或许和镇北王府联络并不密切，可终究有着情分。
“殿下，我们没有时间浪费了，必须得尽快和尤总督他们会面，商量鄞州被围之事。”
虞嫤抬眼扫了柳遗直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
“本殿自然知晓这个道理，只是柳侍郎带着粮草前来，本殿这个公主却身无长物，总归要给他们带一些援兵。”
“镇北王府自打祖皇帝建立旻朝之初，便扎根于此，想来也不想北虏的铁骑南下。”
“对了，听说王爷有一个特别偏宠的妾室，据说她是北虏的王女，不知道是真是假？”
虞嫤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滚烫的热气升起来带着一缕缕白雾，让她变得更加高深莫测。
叶桑林的心里直打鼓，他这事情也是被北虏蒙蔽。
原以为那女子不过是北虏小族之女，孰能料到居然是北虏王的幺女。
简直就是造孽！
只是此事，他与那老货达成共识，绝对不会对外提及，为何远在明京的越千辞会知道此事？
还是说，君子门一早便在北疆布局？
他作为镇北王，自然知道眼前的人不仅仅是旻朝的公主，更是君子门的圣女。
她手中，甚至还有可能握着隆武帝其他遗泽。
“听说是一等一的美人儿，不知道本殿和柳侍郎有没有这个眼福？”
这话若是由男子开口，免不得别人训斥轻浮，可从虞嫤口中说出，倒是带着几分不容置喙。
“将格齐娅夫人请来。”
从叶桑林的称呼，虞嫤也能瞧得出他对这位夫人是何等的偏宠，而柳遗直则从始至终都眯着眼眸。
他也曾听说过，叶桑林有一个偏宠的妾室。
可是他却不知道，这个妾室是北虏王的女儿，这位新进的镇北王到底想干什么？
他是否和北虏有勾连？
柳遗直一直觉得，叶桑林是自己扶持起来的傀儡，可如今看来倒是他被人算计了。
或许是察觉到柳遗直的情绪变化，叶桑林提着的心已经蹦跶到嗓子眼了。
他私底下确实和北虏有联系，却从未想过出卖旻朝。
不一会儿，奴仆便将格齐娅带了进来，女子约莫二十来岁的模样，穿着汉人的服装，生得明艳照人。
若不是那双瞳孔，真的很难分辨她的身份。
她走路步履生香，一双眉眼魅惑满满，就算是虞嫤都不得不称赞一句极品。
“格齐娅，这位是公主殿下与柳侍郎。”
听到叶桑林的介绍，格齐娅朝着虞嫤和柳遗直行了北虏的礼节，然后像是兔子似的窜到叶桑林的怀中。
“大人，我害怕……”
那怯生生的模样与她明媚的长相截然相反，而虞嫤和柳遗直却是一愣一愣的。
两个人的唇角，不自然地抿起来。
“王爷倒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只是终归是北虏女子，还是要注意分寸。”
虞嫤本就是为了打秋风而来，倒是不会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