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嫤闻言,朝着陆翀微微欠身,本想做个姿态便起身,熟料他的手倏地搭上她的手腕。
“何须多礼?快快请起!”
当陆翀的手掌,搭上虞嫤手腕的那一瞬。
一旁候着的柳遗直,脸色骤变,黑着脸上前两步,一把将人扯开。
“陆指挥使,你僭越了!”他瞪完陆翀,又瞥眸看向虞嫤,“你是傻子,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
虞嫤被他这么一吼,吓得一哆嗦。
瞬间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灿若星辰的眼眸,染上了浓郁的水雾。
“我……我腿软!”
她似乎才意识到刚才的不妥,跺着小步子,可怜兮兮地藏到柳遗直的背后。
——那双小手狠狠扯着柳遗直的衣袖。
看到这一幕,陆翀含笑的眼眸微紧,须臾便回复了原有的神色。
“五爷莫要动怒,我只是觉得虞大娘子有些眼熟,所以孟浪了一些!”
“熟悉?”柳遗直斜眼眯了他一眼,语气不大好,“倒是不知,这股熟悉从何而来?”
“她的貌相,像极了我的发妻!”
陆翀掷地有声的言辞,使得周围的气氛瞬时一凝。
那一瞬间,有不少人的目光从虞嫤身上扫过,像是要将她的模样记在脑海深处似的。
特别是尾随而来的楚白,一双眸子带着浓浓的好奇。
面对陆翀突如其来的发疯,虞嫤身形微僵,倒是柳遗直要镇定的多,轻嗤出声。
“物有相似、人有相同,这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陆翀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甚至还满是无奈地感慨,言辞间满是沧桑。
“确实,我这一路走来也碰到不少容貌肖她之辈,可惜一个个都是红颜薄命的主。”
他说到这里,话锋忽转,满是期许地望着虞嫤。
“只希望,虞大娘子莫要随了她们。”
陆翀的话狠毒至极,就差明着告诉众人,那些人都是他杀的,希望虞嫤好好保护好自己。
虞嫤深邃的眸底划过幽光,随即神情‘怯懦’地瞪了他一眼,一个劲靠近柳遗直。
——好似只有这样,她才感觉到安全。
陆翀见状笑了笑,大步流星地朝着她的房间走去,摆设简单且整齐,没有一点多余的杂物。
然而,那呛人的纸味却过于明显。
“柳家的地龙热的厉害,虞大娘子又何必烧纸取暖?”
陆翀慢悠悠地靠近书案,指腹一点点摩挲着案面,倏地抬眸射向虞嫤,冷声质问。
“还是说,虞大娘子烧掉的是别的东西?”
“我……烧了话本子。”
她双手颓废地耷拉在身侧,小小的脑袋装着大大的委屈,扯着眉头望向陆翀,声音夹杂着嗔怪。
“难道,我烧话本子还要向锦衣卫报备不成?”
自打知晓,虞嫤是曹子安发妻的那一瞬,陆翀便知道她看似柔弱实则浑身是刺儿。
如今,倒是展露无遗!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她的身份,甚至刚才还去探了她的脉搏,全然不像习武之人。
而且,他不相信她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嫁给曹子安,并且和他有了孩子。
“话本子确实不需要报备,但是我想要瞧一瞧,到底是什么样的话本子?”
虞嫤匆匆瞥了柳遗直一眼。
见他稳若磐石,没有丁点相助的意思,气愤地跑向床榻,从床沿的夹缝里取出好几本话本子。
她抱着一摞话本扔到书案上,模样既难堪又无奈,甚至还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愤懑。
“就是这些。”
陆翀随意探过一本翻阅,里面写满了唧唧歪歪的男女情爱,都是诱哄闺阁女子的滥情之作。
他将其扔到一旁,又从中抽取了一本。
话本的内容大同小异,只是这一本还有一些过火的描写,甚至还贴心画了插图。
一个女子看这样露骨的话本,怪不得第一时间,选择了‘毁尸灭迹’。
“虞大娘子,倒是‘风雅’的紧。”
虞嫤权当没有听出,他话语里面的嘲讽,默默收起话本。
陆翀对此毫不在意,反而看向了柳遗直,声音里夹杂了些许难掩的浅笑。
“她与你的爱好倒是如出一辙,看来陛下的赐婚确实玉成了一段良缘。”
柳遗直眼睑半敛,唇角含笑。
他其实很好奇,当有一天陆翀知道了虞嫤的身份,他又是如何看待这桩良缘的?
——到时候,他定然要好好瞅一瞅他的模样,看他是否如同今日这般猖狂。
陆翀不知柳遗直心中所想,挥手让锦衣卫继续搜查。
他自己也没闲着,仔细搜查起各个角落,就连那锦绣床榻都不曾被放过。
许是因为女子房间的缘故,床榻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熏香味,床榻亦是干净整洁。
他刚想迈步离开,忽然看到床沿边沾着一丝血迹。
瞅到血迹的那一瞬,他像是敏捷的猎豹,第一时间探手取证,放到鼻翼间嗅了嗅。
“这血迹哪来的?”
当看到陆翀的手探向那血迹时,柳遗直的眼眸便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