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一路欢声笑语,采着野菜下山。
到了家却发现袁爷爷和袁奶奶出门去了,于是女孩子们都进灶屋帮忙,杀鱼摘菜,淘米煮饭。
几个男孩围在桂花树下嘀嘀咕咕,说了老半天,一见丰英她们走近就立马闭嘴,神神秘秘的。
传火童子杨若曦把杨晟叫过问道:
“哥哥你们在说什么啊?凑一起半天了,也不说来帮帮我们?”
“哦,我们,就是小牛说让我们务必保密泉水里有鱼的事情,我们在商量一会怎么给袁爷爷解释家里的鱼呢。”
“这也能难倒你们?就说在河边碰到有人捞鱼我们买的呗。笨死了都!” 秦凡姝说道。
“哦哦哦,知道了,我告诉他们去。” 杨晟眼神闪烁,忙不迭转身跑了。
做菜自然是丰家姐妹俩掌勺,手指大小的炸成了酥鱼,稍大的熬成了酸菜鱼汤,有几个巴掌大小的被做成了豆瓣鱼,野菜也摘了洗干净了,又锯了一小块肥肥的腊肉,切成薄片和野菜一锅炒了。
炸鱼酥脆,鱼汤鲜美,豆瓣鱼味道醇厚,腊肉野菜略带点苦涩,却是肉肥而不腻,菜鲜嫩无比。
所有菜品获得了包括袁爷爷和袁奶奶在内的全部人的一致好评。
半大小子本来就能吃,再加上是自己的劳动成果,吃起来是格外香甜,最终以光盘行动结束了这顿全鱼宴。
第二天是赶场天,吃过早饭,八个人一个不少兴致勃勃上街去。
乡场可真是热闹,新街老街都挤得水泄不通,背背篼的、挑箩筐的,提篮子的,到处都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几人边走边逛,边逛边吃,见啥吃啥,吃嘛嘛香。
野菜馍馍、豌豆粑粑、香辣卤豆干、麻饼子、麻辣豆粉儿(类似豆花,但比豆花更嫩)、红糖醪糟小汤圆等等。
好吃的东西着实太多,小伙伴们的肚皮几乎被塞满了,中午饭都没怎么动筷子,只能喝点稀饭溜个缝。
“咚锵!咚锵!咚锵锵!”
“咚锵!咚锵!咚锵锵!”
戏开场前的锣鼓声骤然而起,躺在床上假寐的秦凡姝几人立马翻身坐起来。
“咚锵!咚锵!咚锵锵!”
铿锵有力的锣鼓声再一次响起,这一阵紧似一阵的锣鼓声,仿佛就在耳边,无端的让人心潮澎湃。
“快点,快起床!我们去看戏了!” 袁俊的声音在窗边响起。
“来了来了!” 四个小姑娘答应着,迅速穿衣下床开门。
等他们呼哧呼哧跑到戏台,戏台下已经坐了不少人了。
戏台正中摆着一张方桌和一条长板凳,上有一个打扮奇怪的男人正在表演。
他的锃光瓦亮的头上顶着一盏油灯,上身穿着一件肚兜,下身穿着一条宽大的灯笼裤,打着赤脚,鼻子和眼睛周围涂了黑白相间的油彩,看起来很是滑稽。
旁边站着一个梳着圆髻穿着戏服的妇人,她正气势汹汹骂骂咧咧,用C省话指挥着他滚来滚去,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
他的身体灵活无比,无论是跪地、行走、仰卧、钻椅、钻桌、上桌等,那盏油灯就跟长在他头上一样,无论他怎样动都没掉下来。
每当他做出一个高难度动作,观众们便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欢呼声:
“好!好!好!”
这新奇的表演让几个小姑娘顿时看入了迷。
“这演的是什么呀?” 丰英低声问道,秦凡姝和杨若曦也望向丰雪。
“这出戏叫顶灯。说的是一个书生赌博成瘾,她老婆通过训练顶灯技巧来惩罚他,最终促使他戒赌的故事。” 丰雪答道。
“不是书生吗?穿的怎么像小丑?太奇怪了!” 秦凡姝嘀咕道。
“小姑娘晓得啥子哦!就是要啷个穿起嘛才好笑嘛!” 旁边一个老大爷听不下去了,用很浓的当地口音反驳道。
“不好意思哈,爷爷,嘿嘿,是我们少见多怪。” 丰雪赶紧表态。
老爷爷看了几人一眼,说道:“也难怪你们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啊,没有几个懂的了,哎!就你这个最小的小姑娘还不错。”
“是是是,我们就是来学习的,不如您说说?” 丰英接过话头。
“你不要看不起人家丑角,别人有本事得很。你们看,他头上那盏油灯是一直燃起的哟,等会儿演完了还不得熄,这不是一般人能办得到的哟!”
几人定睛一看,果然,在明亮的阳光下如果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呢。
还真是,外行看热闹!
“哎!这些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年轻人不喜欢了,二天等我们这些老东西两腿一蹬死了,怕不是要垮杆了……”
老爷子兀自一个人絮絮叨叨,丰雪一个人听得真真的。
这出戏在众人热烈的掌声中圆满结束,接下来锣鼓声一变,
“咚咚咚!锵锵锵!咚锵!咚锵!咚锵锵!”
长长的过门一完,一个穿着戏服的小媳妇上台报幕:
“接下来,我们为父老乡亲表演的节目是——驼子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