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记忆中的女孩已经变成了女人。
脸上的丑陋胎记也不见了。
可那熟悉的‘温哥哥’,和熟悉的眉眼,却让他一下子就和记忆中的女孩,对上了号。
但、但是,她不是初三那年就已经……
自杀了吗?
温彦廷只觉得脑子像是被雷劈中一样,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温哥哥,我、我好怕……”牧萱见温彦廷没有反应,想起自己的父母,想起男人的威胁,顿时咬唇再叫了一次。
泪眼朦胧的女孩,楚楚可怜,惹人疼惜。
温彦廷一下子清醒,剧烈挣扎起来:“萱萱!你没死?萱萱!”
天呐!
他弄错了!
全都弄错了!!!
“我、我怎么会死?”牧萱一脸茫然不解,“温哥哥,你在说什么?”
“初三那年!初三那年你去哪儿了?啊?还有牧伯父牧伯母,他们去哪儿了?为什么你们一家人突然消失了?”温彦廷眼睛发红地嘶吼道。
“我、我爸妈带我出国做手术、治病去了啊。”牧萱一句怯怯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男人的心脏。
温彦廷只觉得天都快塌了……
出国。
她只是被她爸妈带出国,做手术、治病去了……
而他竟以为她死了,所以……
温彦廷充血的眼睛,一下子看向谢无妄。
谢无妄握着姜念的手,一直安静地站在不远处。
看着这一出大戏。
他已经看明白了。
他已经知道,这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陪他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为什么会背刺他,为什么会拿他最疼的女人开刀了。
温彦廷看着谢无妄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一片淡漠冷峻。
唯有一双桃花眸子,冰寒刺骨。
没有丝毫温度。
男人就那么淡漠无情地看着他,仿佛过去的一切情谊,都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不复存在。
“少爷……”温彦廷痛苦地喊出了这一声,十多年没喊过的称呼。
很久很久以前,谢无妄就没让他这么叫过了。
他说,我从来没把你当管家的儿子。
他说,我们是兄弟。
“你就为了她,设了这么恶毒的一个局,利用我和我哥,对付谢无妄?”姜念嗓音都哽咽起来,她紧紧握住身旁男人的手。
不用问,也不用看,她都知道谢无妄心里有多痛。
温彦廷想跪的,可是他双手双脚被绑得死死的,根本没办法下跪。
他只能血红着双眼,流出痛苦的眼泪,一字一句忏悔。
“对不起……我该死……我该死……都是我的错……你们杀了我,杀了我吧!不,我自己去死……我自己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温彦廷不知道,谢无妄和傅凌琛都是在姜念面前忍耐而已。
否则,他这会儿已经被两个男人联手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了。
傅凌琛温文尔雅地落座。
“从你和牧萱开始,慢慢讲。”他温和地看着温彦廷,“任何细节,都不要错过,嗯?”
温彦廷骤然抬头!
他看着面前的男人,那双素来冷漠无情,此刻却温和到像是世间最无害的神明的冷眸。
背脊蓦地蹿上一股寒意……
那温文尔雅之下的危险,温彦廷全感受到了。
因为,傅凌琛的视线,若有似无瞥过他身边的牧萱。
傅凌琛在威胁他!
用萱萱威胁他!
“温哥哥,我、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牧萱适时地伸出小手,牵住了温彦廷的衣袖。
她怯怯地看着温彦廷,小声说:“我、我今年才刚刚……病愈……本、本来我准备回国找温哥哥的,可是突、突然有人把我……用私人飞机带回京市了……温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如记忆里的天真无邪,令温彦廷心脏绞痛到几乎想立刻死去。
可他却清醒地知道,他不能死。
傅凌琛……就是个疯子。
“我什么都说。”温彦廷闭眼,“但是,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让她……离开这里。”
言下之意,他不会当着牧萱,说他所做的那些事。
“好啊。”傅凌琛今日特别好说话,按下对讲机,就吩咐外面的亲信进来,把牧萱给带出去了。
等牧萱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之后,温彦廷才低低地开口:“我和萱萱,是在12岁那年认识的……”
温彦廷的父亲,让他去花店给谢夫人买花。
回来的途中,12岁的温彦廷被车给撞了。
车主一见撞了个少年,瞬间逃之夭夭。
牧萱就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温彦廷面前。
她把他扶到路边。
替他包扎了伤口,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当时已经是晚上,光线很暗,温彦廷只知道女孩侧脸很美,并没看清她全貌。
温彦廷后来才查到,原来她是他们学校有名的‘左脸美人’,牧萱。
因为看牧萱只能从左看她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