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刘亚楠的话,文蕾淡淡的笑了笑,
“亚楠姐,你也太小心翼翼了,这有点不像你性格。
我都说过了,想拿多少货你自己看着办。”
收拾好的文成走了过来,他瞧了眼刘亚楠,又扫视了一番一脸疲惫且满面愁容的刘浩,
“刘亚楠,你的工作还是没法落实吗?明天我去问问我爸!”
刘浩一脸欣喜地看向文初,孙国营和其他几个人不单单是羡慕了,连牙都觉得酸溜溜的。
刘亚楠听到文初的话,赶忙摇了摇头,
“不用,真不用。可不能因为我,让你爸犯错误!
早前我妈就打听过织布厂工作的事,都说了,今年织布厂没有招工指标,你爸要是把我招进厂,肯定会被人举报。”
文蕾拍了拍刘亚楠的肩,这下她从心底里愈发看好刘亚楠,
“去装货吧!我哥说帮你问问,没保证一定能成。
不过,我觉得差不多应该能行。
我们家按理说应该有进织布厂的名额,我们兄妹三人都下乡了,
即便我爸特批你进织布厂,顶的也是我们家的名额,别人举报也没用。”
这下刘浩更激动了,他双眼微红,张张嘴想说些感激的话,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刘亚楠双眼也微微发红,她低垂着脑袋,赶紧跑去挑拣货物,生怕被别人发现自己此刻的异样。
等到装好刘亚楠的货物,时间大概已经到半夜 12 点多了。
运河上的寒风愈发凛冽了一些,这黑咕隆咚的寒夜,大家顶着呼啸的寒风,在夜幕中奋力地划着木船。
第二天早饭时,文初在饭桌上询问了织布厂招工的相关问题,同时也讲述了一下刘亚楠的状况。
文成听到文初的话后,沉默了许久,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文蕾的脸上。
“我手里倒是有一个名额,一直纠结着是让文蔚回城,还是让文蕾回城。
这事,我和你妈一直都拿不定主意。既然你提出来了,那就你们姐妹俩自己商量决定吧。”
原本安静的文蔚听到文成的话,猛地抬起头来,憔悴的小脸短短几天功夫就瘦了一圈。
“我不回城。” 文蔚的声音虽然很轻,但语气却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这般坚定。
文蕾还没回过神,抬头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可比文蔚响亮多了,
“若是我回城,咱们家怕是要勒紧裤腰带继续算计吃饭问题了,所以你们想让我回城吗?”
文善和文宣两个小家伙同时砸吧砸吧了几下嘴,大眼睛在文蕾脸上转悠了几圈后,两人一前一后说道,
“二姐回城也不带我们玩,在乡下还能给我们寄好吃的,还是让大姐回城吧。”
“嗯,不能让二姐回城,我想天天吃白米饭,也想每天都吃白面馒头,更想吃肉,吃苹果......”
文蕾一巴掌拍在文善的脑袋上,倒是兴起了逗弄两个小家伙的心思,
“你们两个小没良心的,二姐我不带你们玩,不就是忙着给你们弄好吃的嘛?”
文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略显难为情地说了句,
“可是你回城,我们就没好吃的了。”
文宣也怯生生地说了句,“我们班好多同学家里都不是每天都有白面馒头吃的,
爸和妈都说我们家的粮食是你种地种出来的,
你要是回城了,我们家就没人能种出白面和大米了。”
两个小家伙的话让文成脸都黑了,他刚想出声训斥。
文蕾缓缓的说道,
“我从没打算回城,姐现在回城也不合适,就将名额给刘亚楠吧。”
袁慧莲张张嘴,眼底深藏了一丝微怒。
此时,她心里极其不舒服,现在的招工名额有多精贵,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了呢。
况且,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怪罪文蕾的。
文蔚现在声名狼藉。
不说文蔚被掳回黄家是事实,黄友龙大肆请街坊邻居喝喜酒这事也掩盖不住。
而,文蕾从一开始做法就是太过激进,甚至没给自家人一丝反应的机会和时间。
大家伙愣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黄家虽然被搬倒了,谣言更是传遍了苏市的大街小巷。
现在说什么的都有,更多人则说文蔚是因为被黄友龙侵犯了,才引来文家的报复。
此时,文蕾想都不想就要将进织布厂的名额送给刘亚楠,袁慧莲觉地心里堵的难受。
她憋着一肚子话愣是一句也说不出口,只能强压火气对文蔚说道,
“文蔚还是你回城吧!
你身体本就柔弱,乡下不适合你。
况且,现在说什么都有,怕是会影响你的婚事。
进织布厂工作,工作有着落,多少对说亲有帮助。”
文蕾抬头看了袁慧莲一眼,她理解袁慧莲的打算。
从正常思维来看,她为文蔚的打算确实没错,毕竟她不知道没两年就会恢复高考,而且在这个时代,女人的名声可是择偶的关键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