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舟少有被人算计得死死的。
一方面是因为他年轻实力又低,被人疏忽下总能寻到一丝空隙破局。
另一方面是他心智较为成熟,又有诸多知识的冲击和洗礼。
这让张学舟一直较为自得,也将这些能耐看成是自己真正立足的本事。
但等到被人直接针对时,他不免也发觉自己与被算计的那些人并无区别,很难从中挣扎脱身。
时间不算长久,从姚元广昨夜见过容添丁到现在只是短短一天的时间。
“那就劳烦师叔带路了!”
张学舟也不过于纠缠。
他很清楚姚元广给予的出路确实是最优解。
他也庆幸自己和容添丁并不过于看重祖龙精血带来的术法湮灭之甲能耐。
这甚至是对容添丁当下作用极低的能力,只要不威胁到生命安全,被取走也不可惜。
灌服容添丁祖龙精血的初衷只是救命,张学舟和容添丁都没有想借助祖龙精血变得多厉害。
张学舟和容添丁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有一些无奈,但又夹藏着一丝各有的默契。
不仅是陈掌没有见到卫少儿,他们这两天都没见到卫少儿,对方或许是发现什么藏起来了,又或是其他。
这无疑能算他们的一招后手。
先供出卫少儿对他们没有好处,藏着卫少儿反而能保住他们生命安全。
只要他和容添丁还有用处,这趟出行的问题不大,若被榨干榨空没有利用价值,那反而才是他们真正的危机。
“我此时扮的辕固被申培指引的儒生群嘲,这两天就能坐马车离开,你们稍做等待便是,我会将一切安排妥当,会去那家客馆接你们!”
姚元广稍做示意,张学舟和容添丁这才快步离开。
“这小东西似乎藏了一手,还真是如弘苦所说的那样难缠,但是管他呢!”
看着张学舟和容添丁越走越远的身影,姚元广摇了摇头。
只要能完成任务,一切都好说。
他的目的只是延寿金丹而已。
姚元广伸手掐指,他几乎能精确到自己寿命残存的每一天。
这种寿命倒计时给予他带来的压力极为强烈,甚至让他不得不冒险一搏。
他进行着算计,甚至动用着自己在朝廷高层最大的关系,但一切也被汉王朝那位太皇太后所勘破,导致差点丧了命。
只是天无绝人之路,他逃命求助时撞见了容添丁,也察觉了对方身上的气息。
等到施展术法测试,一切都已经稳妥了下来。
“三十年、二十年、十年、五年,明明已经知道一次次服用金丹效果会越来越差,这种延寿方式是条绝路,但……谁不想多活几年!”
姚元广的眼中有几分意兴阑珊,也有几分寂寞和空虚感。
面对这种追求时,他们无疑于像飞蛾扑火一般,会用尽全身的力量去寻觅。
但真正得到后,一切又索然无味。
他依旧会过着平常的日子,又依旧会再度重复那枯燥的每一天,而后等到大限来临再次去挣扎求延寿。
挣扎成功了,他可以续命。
挣扎不成功,他在生命最后阶段以壮烈方式终结。
姚元广不是捆绑在仙庭上的第一人,也不是最后一人。
在他们这条路上,曾经再桀骜不驯的天才和大神通者也会屈服,进而一个接一个融入仙庭中,也给仙庭贡献出暮年的力量。
他看了看长安城的皇宫,不免又摇了摇头。
在姚元广的估算中,此时的朝廷很可能有近一半的高层与仙庭保持了若有若无的关联,也替仙庭贡献着自己的力量,希冀于完成任务获得延寿的金丹。
若非汉王朝的皇室太过于谨慎,仙庭早已经取代了这个王朝,最终实现完全的融合。
谁都想多活几年,这种需求就是仙庭管控人心的方式。
而汉王朝的掌权者恰恰是年老的这些人,也是这些人不断产生着需求。
姚元广在小巷中缓缓踱步,不断走向新帝给他安排的居处。
“长者,你总算回来了!”
“您去哪儿了?”
“我们还以为申培针对您了!”
“那申培公简直欺人太甚,也不管管他麾下那些儒生的烂嘴!”
“长者您在先帝一朝时就是授学博士,先帝都曾多次求教于您,那些年轻人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
看似群雄激奋,发声的实际上只是辕固的两个老仆从。
辕固有九十余岁,老仆从们也有六十多岁。
虽然年龄大,理论知识足,但三人的硬本事确实不多,被儒生们抨击也是正常,不敌一帮小年轻更是正常。
这帮儒生每到傍晚必然前来府邸外嬉笑怒骂,又嘲讽辕固门下无人。
姚元广想想被气到手足抽搐的辕固,又想想着两个无可奈何的老仆从,不免也挥了挥手。
“去备好马车和行囊,我们今日就回齐地”姚元广道。
“长者您不准备在朝廷任职了吗?”
“要我说早回去也好,在这鸟地方受这鸟气做什么?申培不管门人,那新陛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