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玦只见小伴读挡在了自己的身前,瞳孔猛地一缩。
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放慢了速度,他想将人推开,却怎么也来不及。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明明下定决心要保护的人,却为自己扛下了伤害。
尖锐的疼痛自后背传来,苏牧尤眼前阵阵发黑,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贼老天,竟然还留了一手,剧本中的情况根本没有这么凶险!
下一秒,身体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陆彦玦不敢用力,抱着人的双手都在颤抖。
他宁可受伤的是自己!
拐洞拐时刻待命,见倒霉宿主最终还是没逃脱被扎的命运,按照约定,麻溜儿的给他减轻百分之五十的痛觉。
痛感缓和,苏牧尤这才没直接晕过去。
他伸手拽住了陆彦玦的袖子,在对方心痛的眼神中,用最后的力气,宣誓着自己的忠心:
“殿下,你没事就好……”
最后一个字,轻的几乎听不清。
语毕,他两眼一翻,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怀里的人阖上眼的那一瞬间,陆彦玦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跟着凝固,心跳差点停止。
强忍着悲痛伸出手试了试小伴读的鼻息,见他还有呼吸,眸中那股似是要毁天灭地的疯狂,这才少了些许。
他护着小伴读,像是怕吓到昏迷中的人,声音再轻柔不过:“不准让那刺客死了。”
他要让对方知道,死,其实也是一种奢侈。
暗处的刺客和他对上了视线,浑身一僵,背后瞬间冒出了冷汗。
那双猩红的眸子,简直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修罗。
裸露在外的皮肤在那充满了杀意的眼神中,似是在遭受凌迟的酷刑!
厮杀了不知多少年,手里不缺人头血液的边境军,听着他轻飘飘的命令,跟着汗毛直立。
这三皇子,看着温温柔柔的,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善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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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彦玦用帕子擦干净手上的污秽,周身的腥味浓的像是刚从血池里走出来。
不远处,一个样貌上跟他一般无二的人漫不经心的接了一句,“人还活着吗?”
两人此时身处无名地牢,环境昏暗且潮湿,滴答滴答的水声不绝于耳。
四壁的烛火忽明忽暗,闪烁间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更似鬼魅。
“放心,用最好的药吊着,死不了。”陆彦玦将帕子丢到了地上,再用脚撵了撵,“你要想玩,就去。”
好似口中说的,只不过是一个随处可见、用几块铜板钱就能买到的小玩具。
冷冰冰的神情,和以往的模样大相径庭。
陆彦琛却适应良好,应该说,这才是他哥真正的性子。
什么温柔、耐心,不过是对外的伪装罢了。
在吃人的后宫里成长起来的人,哪有什么真正的纯良之辈。
“我不去。”陆彦琛态度坦然的摇了摇头,“小伴读情况好了很多,指不定今晚就要醒了,这么臭肯定会熏着他。”
陆彦玦眸中总算是出现了些许的温情,“是吗,那确实要先好好洗洗了。”
小伴读自受伤至今,已经昏迷了大半个月了。
暗器的伤是其次,上面涂着的毒才是害他昏迷的罪魁祸首。
‘今晚就要醒’这句话,他听了不知道多少次,但每次都会心生期待。
“喏。”陆彦琛隔空丢给了他一个白色的瓷瓶,“麻烦哥把我的小宠物带进去,想必他们能相处的很好。”
所谓的宠物,是药,也是蛊。
能加强人的体魄,同时,又让人时时刻刻的陷入万蚁噬心的痛苦。
他跟纯良二字,同样也搭不上什么边。
对害小伴读昏迷的凶手的恨,可没少到哪里去。
陆彦玦仅看了一眼,就又把瓷瓶丢了回去,“你自己去。”
他没空,还要去收拾一下自己。
陆彦琛将东西接住,心下了然,眼神冷了下来,“陆彦玦,你要跟我抢吗?”
‘哥’也不叫了,直呼人的大名。
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不想兄弟阋(xì)墙,才忍住没说。
但对方好像越来越不想遮掩了,心中的危机感逐渐增加。
“跟你抢?”陆彦玦嗤笑了一声,目带不屑,“他什么时候,是你的了?”
看见小伴读在怀中昏迷的那一瞬间,他就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放下了。
什么守护、祝福,统统都去见鬼吧。
有来自外界的阻碍和危险,就把它们都灭个干净,何须压抑退让?
陆彦琛闻言,心中突然闪过小伴读说‘更喜欢教他功课的殿下’,心中猛地一痛。
但面上分毫不显,冷笑,“不然,他还能喜欢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他哥真正的模样,可不是小伴读喜欢的款。
从本质上来说,他们俩都是同一起跑线的。
陆彦玦面上的冷意更甚,像是千年寒冰成精才得以修成的人形。
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了一起,谁也没有退让,就像是在照镜子。
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