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彦琛就看着他的眸中逐渐被诘问占据,承认自己的问题有些荒唐。
他从床上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好了,本宫就不打扰你了。”
语毕,也不等人回答,转身就走。
‘咔哒’
微弱的一声,门再次被关上,月光被阻隔在了外头,不请自来的客人也是。
被吵醒的苏牧尤:“……”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要不是脸上残留着的体温,说不定他真会以为这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
嘴角抽搐,苏牧尤翻了一个身,重新开始酝酿睡意。
意识朦胧间,还在骂骂咧咧。
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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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寅时(凌晨3-5点)。
天未亮,被吵醒后还没入睡多久的苏牧尤,又被人从床上喊起。
他揉了揉眼睛,看见面前的人时,神志却倏地清醒,“芙蕖!”
陆彦玦的办事效率出奇的高,昨天才答应他的事儿,今天就实现了承诺!
这样一来,倒也不是不可以忽略昨天晚上被吵醒的事情。
苏牧尤大方的想:原谅他了。
“奴婢在!”芙蕖笑着回应,只是眉眼间依旧有些忧愁。
昨天在少爷被喊走时,她还在内心祈祷,希望能早点脱离苏府的掌控。
没想到,当天傍晚就得到了确切的能够离开的消息,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是美梦成真了。
可随着来接她的马车笔直的靠近那座宫殿,芙蕖本来雀跃的心却逐渐往下沉。
皇宫比之苏府,危险程度有过之无不及。
苏府虽限制颇多,没有自由还被苛待,可性命之忧还算不上。
但皇宫就不一样了,一不小心冲撞了某位贵人,亦或是哪里不合规矩,轻则杖罚,重则丧命!
脱离了虎穴是没错,可转头又扎进了龙潭!
这让她如何能不恼呢?
苏牧尤将她的表情看的真切,抬手轻按她的眉心,“芙蕖不用担心哦,皇后娘娘还有三殿下他们都是好人。”
因可怜同情他的遭遇,是真心把他当成左右手在培养的。
“奴婢明白了。”不想让少爷被自己的情绪影响,芙蕖努力扬起一个笑容。
内心却十分的清醒,在这深宫里的,哪会有那么多的好人?
但既来之则安之,总归他们主仆俩也没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简单的交流结束,苏牧尤在伺候下洗漱完毕。
或许是年纪小代谢快恢复快,又或许是这个时代的草药药性比他想象中的要来的厉害。
一晚上过去,他的脚已经没有那么强的痛感了。
芙蕖在其他宫女的交代下已经知道了衣物放在哪儿,打开柜门一看,里面整整齐齐且满满当当。
不用上手摸,光用眼睛看,就知道布料的精贵程度,是他们从未触及的。
她的神色有些复杂,挑好了搭配,给自家小少爷套上。
一袭锦丝缎长袍,衣摆处用鬅毛针绣着灵动似能随风而晃的青竹,外罩一件似纱似绸的锦衾裋褂。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打扮,被家人一直忽视的小孩儿也有了通身的贵气。
苏牧尤配合的抬手抬头,这两天下来,总有一种自己成了橱窗里任由人摆弄的娃娃的既视感。
芙蕖最后为他束发。
若说昨天的小少爷是喜庆的年画娃娃,那么今日,就是生机勃勃的小青葱,让人眼前一亮,心生好感。
苏牧尤拍了拍衣摆,也很满意。
准备完毕,两人便分开行动了。
苏牧尤在太监的带领下去了栖凤宫的书房,而芙蕖则被宫女带着去找礼仪嬷嬷,狂补宫内的规矩。
都有各自的任务。
穿过曲折的庭廊,太监停下了脚步,他敲了敲门提醒,再示意小孩儿自己进去。
经过昨天短暂的相处,苏牧尤也不再怯场,迈开步子就跨了进去。
书房内点燃的熏香气味清新提神,布置简约却不简单。
天色尚未大亮,屋内却并不昏暗。
夜明珠发出了莹莹温润的光,在摆件琉璃的折射下,亮度更甚。
整根黄梨花木雕刻而成的书桌边,有人正在奋笔疾书。
皇子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一大早便要开始温习功课。
听见动静,陆彦玦将毛笔搁置好,这才抬眸看来。
苏牧尤心情颇佳,笑眯眯的跟他打了个招呼,“殿下晨安!”
说着,已经踱步走到了书桌前。
陆彦玦眉头微蹙,心思飘远。
伴读今日的新装扮不错,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苏牧尤不知道他摆着个臭脸在愁什么,笑颜收敛,有些局促。
小孩儿以为是自己不够规矩,刚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了起来。
他低下脑袋,站的板正,又偷偷摸摸瞄了对方一眼,狐疑不决的开口,“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陆彦玦回神,见其状态就知道是被吓到了,“并无。”
同时,也想到了缺的东西是什么。
他将自己的腰佩摘下,大方慷慨的往前一递,“这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