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桥的事先放一边。
大人们还给小安村重新规划了进出的道路。
换言之,就是修路。
闫玉觉得现在他们走土路也挺好,不就是雪化了陷脚么,没啥,和修路的花销比,这点埋汰他们可以忍。
但在人家的规划中,修路和筑墙是连带项目,闫玉就不得不多想想了。
坞堡兴起于云凤年间,王氏作乱,战火四起,大户建坞堡营壁,苟以求生,后历朝历代禁之不绝。
高墙、箭塔、望楼……依山筑垒,平地建坞,据以自守。
如图所示,小安村自建之防卫性高墙,不但将村民所居住囊括其中,闫总旗的新兵营也在其内。
还有小字标注,可在高墙之外挖以深沟,引水相护。
这是一村之坞堡?
不!
这就是按一个小边城来布局。
这个时候不得不得感叹,这帮犯官还真挺好用,别的不说,这揣摩人心的本事的确很到位。
将小安村想要的安全感给的满满。
至于能不能实现就不在他们的思考范围内了。
人家尽心没有?尽了!
但这理想性的草图,脱离实际,根本落实不下去。
因朝廷禁止筑造,这帮家伙还巧立了一个名目。
借小安村一侧军营之名,兴建大型防御工事。
也就是说,她爹可以上报修建军营,名头有了,难得的是还能申请一笔款项……
要是有人问为啥一整个村子都住里头?
闫玉顺着他们的思路,须臾就能想出一个非常合理的说法。
为了更好的服务军营啊!
这帮犯官,可真行!
村内村外修路,既是方便村民出行,也是便于石料等物资的运输。
闫玉将修路二字在脑中过了过。
除修路之外,大人们还给小安村重新设计了晒场,并对各家的地窖提出了改建的想法。
和闫玉的地道战思路不约而同。
不过他们想要修出一条如蛛网密布连通各家往山中的地道,是为逃生之用,还想在山上修建一处避居之所,平日上山亦可歇脚。
一样的,都是短期不能落实的项目。
“娘,你看看这个。”闫玉将改建地窖的那几张纸递给李雪梅。
李雪梅认真翻看一遍,笑了起来。
“这些人可真精!”闫玉感慨道:“我前头看他们将军营和村子全都圈进高墙里还没多想,可一看这个地道,就明白了,这帮人指定是知道咱关州还要打仗,是了,采石场那还押着一群西州兵呢,他们当过官,犯过事,脑子活,随便听到三言两语估计就猜想的差不多了。”
“我说怎么给设计成这样,这哪像个乡下村子,原来不是为咱们,是为他们自己。”闫玉哈哈笑道:“爹来信说明天就回,可太好了!到时候给他都看看,这个,还有这个,好家伙,咱村如今人才济济!听康爷爷说,修水车设计水渠那些个以前都是河道衙门上的大人,呃,还真是专业对口。”
“咱家旱田和水田都开出来了,只差给水田灌水,你爹回来就好,你正好歇一两日,有啥活计交待给你爹,让他去办。”李雪梅语气温柔,孩子每天早出晚归,白日一头扎在地里,晚上还得操心村里的各种事,又劳身又劳心,做娘的咋能不心疼。
“地是开出来不假,容嬷嬷说,这两日还得再撒些她拌的草木灰,肥地又杀虫,撒种前,还要再铺一层肥,这样小苗才长得壮。”闫玉说道。
他们家没人会种地,好在有容嬷嬷,他们不用太过脑,容嬷嬷让咋干,他们咋干就是。
……
闫老二在虎踞城的百姓基础特别好。
一说要征兵,要补齐到城防军中去,响应者无数。
他这回长了心眼,先去薛百户那要饷银,不光将前头小安村乃至民团兄弟的银钱补足,这新兵入伍的贴补也一五一十的发下去,没有克扣半个铜板。
除银钱外,还有甲胄武器马屁粮草等,闫老二不动则已,动之前和友军,也就是龙兴凤鸣的边军,打听的清清楚楚。
哼哼!
人家有啥,他就要有啥。
该咱们的,别想落下一星半点。
这几日,闫老二就没干别的,天天黏糊在管辎重的大人这边,后者头疼的不行,他们关州边军,从上至下,除了王爷的直属亲卫,有哪个能拿全饷的。
“我说闫总旗,闫老弟,你可别再跟着我了,你可哪打听去,有谁像你似的拿了七成饷?七成啊!要不是咱打赢了北戎,你又将缴获的牛羊皮子折腾出去不少,老哥记你的情,五成都嫌多!你还想咋滴?做人不能这样式,得知足!知足!懂不?!”这位大人一激动身上的盔甲直咣当,嚓嚓作响。
“老哥哥你看你,这不就错怪老弟了么。”闫老二一脸憨厚的上手环住对方的胳膊,后者挣了两下没挣开,就黑着脸看他。
“我咋能不知道老哥你的难处,那饷银我拿的就是头子了,整个关州谁能和我比,我这支新军刚起锅起灶,啥都没有,这要不是老哥哥你,我哪能这么快拉起一支队伍来,咱心里都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