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两个排到的,是这位年轻大夫。
两人对视一眼,只好硬着头皮上前。
年轻的大夫扫了一眼闫玉,将目光落在闫老二身上。
“坐下吧。”
闫老二依言坐下,刚要开口,他又说道:“手伸出来。”
“我们是想找安大夫出诊。”闫老二在年轻大夫如有实质的目光下,不自觉的将手腕伸出来,喃喃道。
“什么病?”
“高热,呕吐。”闫老二如实答道。
“多长时间了?”
“好些天了。”
“是你什么人?”
闫老二:“……同乡。”
年轻大夫松开的手腕,道:“心火旺,看来这同乡和你关系不错。”
不等闫老二再说什么,他便道:“如果你是要请我去谷丰出诊,那便请回吧,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我的回答都一样,请回。”
闫玉看出来了,这位年轻的大夫才是安大夫。
“安大夫,我们不是请你去谷丰,是虎踞。”
安大夫哦了一声,神色平静道:“虎踞也闹疫病了。”
爷俩对视一眼,这位安大夫什么都知道。
“不瞒您,虎踞封城了,我家大哥现在城中,城内缺医少药,我们这才来永宁求诊。”
安大夫叹了口气,眉间多了几分疲惫:“我已说过很多次,就再与你们说一遍,便是我去了也毫无办法。
我能开出方子,你们能买到药吗?
因着谷丰一地的疫病,这两日官府已经调走了永宁近一半的药材,这城中大大小小的药铺,治疗疫病的药材所剩无几,都是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或是要卖高价。
我等便是去了,也是束手无策。”
闫老二和闫玉两个呆愣当场。
原来请医不是难事,是没有药。
闫玉又走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安大夫,要是我们能弄到药呢?您愿意出诊吗?”
安大夫诧异的看着这个小童。
也就五六岁左右的孩子,竟说出这样让人吃惊的话。
药材紧缺,永宁城目前留存的药怕不是要翻出几倍。
“我家有一批药材,收了来一直没有细细分拣,里面兴许就有用得上的,安大夫,您愿意去看看吗?我家不远,出了永宁往虎踞有条河,我们村子就在河边上,因着离城镇都远,我们很少出村,整个村子都好好的,没有一个人得病。”
闫玉用尽力气想要说服面前的安大夫。
稚嫩的童音,小童恳切的目光……
真的很难拒绝。
安大夫敛眼垂目,长长的睫毛不平静的抖动着。
闫玉咬着嘴唇,憋了半天的气,将脸都憋红了。
又使劲睁眼,让自己的大眼睛显得水润一些。
可怜巴巴的哀求道:“安大夫,求求您了,帮帮我们吧。”
年轻的大夫到底答应下来,不是受不过小童的哀求,让他决定亲身走一趟的最重要原因,是从闫老二这个大人口中,再次求证得知确实存在这批药材。
“你们稍等片刻,我收拾一下。”安大夫道。
闫老二趁机道:“安大夫,您且收拾着,不忙,我还有些事要办,劳您在此等我,待我将事情办妥立时便来接您。”
安大夫点了头,闫老二和闫玉匆匆离去。
从城北到城南,闫老二收了目之所及所有肉摊的下水。
作为掩饰,他还随意的买了一些好肉,略讲了讲价。
闫玉一声不吭的将东西往车上搬。
等两人走到闫老二最初在永宁木炭生意接单的第一家。
车上已是放了不少猪肉和下水,堆的满满登登。
被喊出来的大娘吓了一大跳。
“这么多,我可收不下,你且等等,我帮你问问旁边几家。”大娘热心的很。
闫老二这个人维护客户是用心的,不是一锤子买卖之后就不上门。
他只要来永宁,有时间就会跑一跑这些有来往的客户,送些乡下随处可见的野菜,河里的小鱼虾,芦苇滩的野鸭蛋……加强一下关系。
大娘见他自然亲切的紧,上回就念叨过,让他打了野物尽管送过来。
不是送来问问看,是尽管送。
这里头的差别大了。
这回一看满车的肉,自家用不了这么多,第一反应也是帮着卖掉。
不得不说,闫老二这个人,人际关系硬是要得。
“大娘,不忙,我这次来,是带了另一样东西,想请您帮帮忙,问问主家,用不用得上。”闫老二羞赧的掏出香胰子。
方形的香胰子一亮相,就吸引了大娘的目光。
“这是香胰子?哎幼,这看着还挺好看的。”大娘拿过来,先是闻了闻,然后用手指在边缘捻了捻,点头道:“你这个挺贵的吧,上面还有字呐,写的是啥?”
大娘不认字。
“是‘暗香’二字。”闫老二早就想好了说词:“原本我家是想租个铺子专卖这个,为了打响招牌,做的极用心,货也备的足。
可谁成想都谈好的铺子人家突然就不租了,也赶巧,家中出了些事,急着用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