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老二现在顾不得解释为啥他会突然趴地上听动静。
他心急火燎的跑过来,一把抓住老闫的手,“大哥,有马蹄声,很多很多,好像是冲着我们来的。”
村老们震惊的不敢相信。
同时看向秀才公。
闫怀文的双眼中有一道冷光飞掠而过。
“拆车板,给灾民发下去,速度要快!”他对自家弟弟说道。
闫老二只愣了一瞬,便快速跑开,一路跑,一路大声喊:“我是闫老二,都听我说,将各家的车都拆了,别舍不得,车板交给灾民,有敌人!有敌人来了!快快!离我们很近,都快些!拆车板!快!”
最后一个‘快’字,直接破音。
“村长,还记得‘吃尾蛇’吗?”闫怀文直视着他,一字一句道:“将灾民中的老幼妇孺都集中起来,我们守在外面。”
罗村长一下就明白了秀才公话中的深意。
“老人、女人和孩子都过来,围在最里面安全,壮丁拿好武器,站到外面去,有歹人来了,不能让他们伤了咱们的家人!”
“都快些,别管东西,东西哪有命重要,车让家里的男人拆,婆娘别跟着瞎忙了,能端竹弩的端起来,孩子都别乱跑,跟在你们娘旁边!”
人老成精,罗村长就算心里再急也只招呼自己村的人。
安叔从头听到尾,更是知道此时配合老罗才是最正确的决定。
两个老家伙各自招呼着,很快的,便将自己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在中间。
灾民们一看急了。
他们也不知道歹人在哪,怎么就来了!
但不妨碍他们看出车队这些人的应对,铜墙铁壁一般。
哪怕真的有危险,被围在里面的人一定最安全!
“让我爹娘进去吧,求求你们!”
“我娃儿还小,还有我婆娘,恩人们,开开恩,让她进去吧!”
“不管谁来,老子一定打的他满脸开花!媳妇,带着孩子进去,我这条命放这,护着你们!”
有那通透的男人,看出了什么,沉声保证,大手将妻子儿女往里一推,拿起一根拆下来的车板,闷头往外去。
其他男人有样学样。
罗村长示意村人让开。
保护圈越来越大。
散乱的包袱、拆的七零八落的车……
现场一片狼藉。
被围在中间的,除了灾民的家人,还有村里重要的资产——骡驴。
闫家的牛车也在其中,但不包括牛。
三宝和闫老二在一起。
村里的女人和孩子,都拿起竹弩。
闫玉正在大声训话。
“童子军!训练了这么久,把你们的准头拿出来!”
所有孩子看着她,眼中的光一簇簇的冒。
“我说射,你们才能射,我不发话,不管是谁说的,都不好使,知道吗!”
她稚嫩的小脸写满认真,目光扫向每一张孩子。
“包括我大伯和我爹!村长爷爷或者任何人!”
她高举着手中的弓弩,霸气的喊道:“我们是童子军!”
“我们是护着家人的最后一批人!”
“我们只能看着敌人倒下!”
“我们必须站到最后!”
“童子军!必胜!”
孩子们跟着疯喊:“童子军必胜!必胜!”
闫老二看着远处的烟尘越来越近,攥紧手中的铁弩。
耳边传来他闺女扇动的语言。
很想称赞一声,却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这一次,他们面对的人不一样。
是骑马来的……
这年头能骑马的,不是正规军也差不多,而且也不是没有可能是正规军。
他瞬间想到很多电视剧里演的作乱犯上的军队之类。
脑子乱成一团浆湖。
闫怀文负手而立。
声音依旧浅澹如烟,飘渺出尘。
“天佑,你能射的准吗?”
被突然点名的闫老二勐地转头,看看自己的手中铁弩,又看看老闫。
觉得这个时候,他很有责任说实话。
“大哥,我射箭不行的,练了这么久,还是看运气。”
闫怀文嗯了一声,似乎并不意外。
“逢大事,需静气。”闫怀文谆谆教导:“急躁、慌乱、紧张、畏惧……种种情绪都在指向一件事——你不能掌控全局。”
“当一切尽在掌握,当所有的变化都不能被称之为变化,只是你预想中一个可能,当你做足了准备……将只剩下直面、坦然、平静与——期待!”
闫老二心想:这么装逼的话,大概也只有他大哥能在这种场合说得出来。
且说的如此理所当然。
要不是他知道老闫和所有人一样,事先都不曾预料到这一幕,还真信了他这一番鬼话。
不过有啥说啥,听完确实不那么紧张了。
随着马队越来越近,闫怀文提高音量大声道:“来的是谁?大家都想知道吧,没错,就是你们心里的那些人,那些想用我等性命去添矿坑的私矿主!”
“私矿……”
“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