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楚又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起来穿上,你是胃病,不是断手。”
霍湛一听,便伸手捂住胸口,长眉微蹙,瑰丽的眉眼瞬间布上令人心痛的神色。
他声音虚弱道:“又又,我身体无力,大概是许久未曾进食的缘故。”
云楚又瞥了他一眼,刚欲把药灌进他嘴里,就看到他菲薄的唇上星星点点的血迹,那是刚刚蹭上的,原本苍白的唇印上血色,平添几分野性与诱惑。
的确,霍湛长期饮食不规律,导致胃出血,从绿城大学到现在,应该没吃东西。
一旁的陈漪听到霍湛一口一个“又又”,还装模作样的“茶言茶语”,嘴角不断抽搐,旋即她用震惊的表情看向云楚又,这么飒爽的一个女人,竟喜欢这样的款?
云楚又思索了一瞬,看向陈漪:“你先出去,带绫香睡觉去。”
陈漪双手环胸,似笑非笑道:“你这是用完人就要打发走?不给我们介绍介绍?”
她这人向来八卦,好奇心强,今儿要是不知道这男人的身份,怕是要睡不着了。
云楚又还未开口,霍湛就率先道:“霍砚清,是又又的先生。”
闻言,不论是屋里的陈漪,还是站在门口的橘嘉绫香,都面色一震,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两人,片刻后,前者咕咚一声口水:“阿云,你啥时候结的婚?!”
橘嘉绫香也眨了眨眼,结结巴巴地道:“阿,阿云,你不是说,说你男人死了吗?”
闻言,霍湛狭眸一眯,看了看云楚又,又看向橘嘉绫香:“男人?死了?”
橘嘉绫香霎时反应过来,脸色涨红,忙朝着霍湛摆摆手,焦急解释道:“不,我不是咒你的意思,是……是……我,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橘嘉绫香还朝着霍湛九十度鞠躬,表达歉意。
她这个举动让屋里的气氛稍稍凝滞,陈漪皱眉看着她,又用眼神询问云楚又。
这样的致歉方式,在九州可不常见,怎么像个东瀛人?
很快,橘嘉绫香也反应过来,原本涨红的脸瞬间惨白如纸,脚下忍不住踉跄两步,有些害怕,不敢抬眼,生怕从他们眼中看到厌恶和仇恨。
云楚又察觉到气氛的冷凝,与陈漪道:“橘嘉绫香,一个很好的东瀛姑娘。她是我的同学,更是朋友,往后也会与我们同住,不要用对待其他东瀛人的态度对待她。”
闻言,陈漪眉梢又拧了拧,见云楚又是说认真的,便颔首道:“知道了。”
为了不让橘嘉绫香尴尬,陈漪走过去挽住她的手臂,笑着道:“走吧,今晚你这小美人是要与我一起睡了,等明儿,阿云换了大房子,咱一人一间房!”
这是自谭淮书,云楚又之后,第三个对她笑脸相迎的人,橘嘉绫香神色有些感动。
陈漪顺势关门,留着条小缝,意有所指地说道:“行了,这回真不打搅你们俩了,刚刚事儿可以继续,不过,悠着点,这楼上楼下左邻右舍可都住满了。”
说完,门被关上,屋里也陷入一片安静中。
霍湛望着云楚又,淡色的瞳仁噙着笑,须臾,薄唇轻启:“我什么时候死了?”
云楚又神色自然,用勺子舀了汤药喂到霍湛唇边:“不过是糊弄人的说辞,你也知道我生得漂亮,学校里狂蜂浪蝶再所难免,有个寡妇的身份,旁人也好顾忌名声。”
闻言,霍湛狭长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锋利,这所谓的“狂蜂浪蝶”是指谁,他心知肚明,否则也不会遣人焚了闫靖的住处,觊觎不该觊觎的人,果真是活腻了。
他心中杀意四起,面上却平静无波,唇微启,喝着云楚又亲手喂的药。
一片岁月静好中,药很快就见了底,云楚又顺手往他嘴里塞了颗奶糖,甜腻的滋味儿在口中溢开,霍湛浅色的瞳眸中蓄起些许笑意,像一只美色惑人的妖精。
他指了指被云楚又随意脱掉,扔在地上的衣裳:“兜里有东西。”
云楚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依言上前翻了翻大衣的兜,里面果然有个硬硬的盒子。
她将锦盒取出,眉梢微挑,她的记性不说过目不忘,但也绝对远超常人,这盒子她瞧着眼熟,在许都珠宝行见过,彼时他是借着珠宝行,救下冷丛生和梁满仓。
而这盒子里的东西,正是珠宝行老板所谓的镇店之宝,钻石戒指。
云楚又眼神有些复杂,她没想到霍湛竟真的将这戒指买下了,三克拉的钻戒,她记得当时她说的是喜欢银戒,不需要这繁华的虚荣,紧接着心思就都放到梁满仓身上去了,所以,霍湛的心思早在那个时候就放在她身上了,口嫌体正直?
霍湛弯了弯唇,骨节匀称的手指将盒子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对闪闪发亮的钻戒,不仅如此,还有一枚眼熟的徽章,正是当初她离开时,让沈虬交还给霍湛的霍家族徽。
“那时我看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却也总想给你最好的。”
“又又,我素来执着,你既应了我,那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
说着,霍湛拉过云楚又的手,小心翼翼将戒指戴在她的手指上,但尴尬的是,戒圈大了一个码,戴上去有些松松垮垮,霍湛眨了眨眼,神情罕见的有些茫然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