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潇潇听到云楚又的话,愣了一下,旋即就皱眉道:“怎么可能有人愿意背叛祖宗?就算东瀛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要是真改名换姓,她爹娘能同意?”
她觉得云楚又这句话完全是无稽之谈,也不需要纳入考虑的范畴中。
云楚又端起茶水轻啜一口:“倘若呢?若真是这样,你是否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谭潇潇看着云楚又,一脸无奈:“怎么听你的口气,你是想劝我答应他们的事?”
云楚又轻笑一声,悠悠道:“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更何况‘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看谭学长的态度挺坚持的,应该是对那个东瀛女子很有感情,潇潇姐不可以己之心,就暗自揣度对方的为人,或许我所说的,她就是实现了呢?”
谭潇潇听完她的话,眉头微微蹙起,沉思片刻,说道:“如果真像你说的,她愿意抛弃自己的祖宗,改名换姓,安心待在九州,不与家中联系,我可答应。”
她也不是真的那么固执,只是东瀛人在心中留着的是难以磨灭的丑恶印象。
但谭淮书的态度她看的分明,就这么一个弟弟,她也不希望因为她的反对,而致使他得不到幸福,所以,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她也愿意后退一步,成全他们。
云楚又颔首:“那事情就好办了,等我入学,可帮你好好观察观察。”
闻言,谭潇潇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去学习的,不是帮我盯人的,看她作甚?你好好学习,平日下课就过来,我给你做饭,这里近,走动起来也方便。”
云楚又眨了眨眼,漆黑的眸子里蕴着浅浅的笑意:“那可不一样,潇潇姐既然拿我当妹子,我肯定也要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若真能促成这段姻缘,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谭潇潇笑了笑,旋即叹气道:“何必那么麻烦,他们二人断了,比什么都强。”
云楚又眸子微闪,没有再接话,又坐了一会,就和谭潇潇告辞离开了。
她得返回西北大街去,时间也不早了,不知道今晚陈漪会不会去彭琴乐斯舞厅。
回了西北大街的住处后,云楚又才发现陈漪不在,如今已近黄昏,正是舞厅开始营业的时候,她又绕到房间去看了一眼,两箱黄金确实已经不见了。
云楚又想到陈漪脸上的伤势,不由眉尖一蹙,思索了一瞬,便借用了陈漪的衣裳,准备去看看这彭琴乐斯舞厅,她离开绿城也有段时日了,谁都不知道这彭六爷会怎样。
她与陈漪也算是彼此信任的关系了,自然不能看她独身一人去面对这些。
云楚又挽着手包,搭乘黄包车,一路抵达了绿城夜晚最繁华,也最奢靡的一条街。
这里随着夜色降临,会布满五光十色的霓虹,街上来来往往,摊贩也都簇拥在狭小的角落,等待客人上门,有卖首饰的,馄饨的,还有卖香囊的。
而这条街之所以这么热闹,就是因为彭琴乐斯舞厅。
不管是有身份地位的先生少爷,还是普普通通的工人社畜,在这寂寞无趣的夜晚,都会来彭琴乐斯舞厅消费,一掷千金,或博得某位舞女一笑。
云楚又仰头看看足有三层楼高的舞厅,红唇轻抿,也难怪这位彭六爷能在绿城占据一席之地了,还未靠近舞厅,入目的就是身姿曼妙,站在门口迎客的舞女。
在九州,最繁华的夜生活之城,当属沪城,十里洋场灯红酒绿,而在沪城沦陷的前一天晚上,各个舞厅依然放着最欢快的音乐,舞女依然跳着略显挑逗的舞蹈。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也致使舞女的生活方式饱受争议。
舞女看到云楚又一人前来还有些惊讶,目光划过她的脸时,眼底都浮出惊艳之色,不过,舞厅也没规定女人不许来,她们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迎客了。
云楚又也不在意,迈着步子,闲适自然的进了彭琴乐斯舞厅。
虽然只是傍晚,但舞厅内已是开始了纸醉金迷的夜生活。
舞台正中,舞女穿着漂亮的衣裳,唱着暧昧婉转的歌,流光溢彩的灯光打在身上,周围便会响起激烈的掌声及叫好声,而一旁的舞池里,也都是舞姿摇曳的男女。
穿着白衬衫,打着领结的舞厅服务员捧着酒托,穿行于人群中。
云楚又刚看了两眼,身边就响起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道略显青涩的男声:“小姐,能不能请你跳支舞?”
“不好意思,不会跳舞。”她头都没回,就径直朝舞厅内走去。
被拒绝的男人愣了一下,旋即半眯起眼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这时有人走到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揶揄道:“没想到在情场上一往无前的彭少也有碰壁的时候,啊?”
话落,四周响起一片笑声,但都是善意的,没人敢嘲笑这个刚刚吃瘪的青年。
彭耀辉没有理会众人的话,眼睛紧紧盯着云楚又离开的方向。
他这副作态倒是令原本开口揶揄的人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看到一角黑色的裙摆,他道:“彭少眼光高,刚刚那位小姐看来是入了你的眼了?”
彭耀辉收回目光,呵呵一笑,神秘兮兮地道:“喝酒喝酒,今天晚上有大事发生